后山上立着座孤坟,阿爷在那里守了大半辈子。
阿爷临终前拽着我的手,半张着的嘴,已经说不出话来。我硬口因。
“我知道的阿爷。坟,我来守。”
没过半日阿爷便断了气。我将阿爷埋在山下,靠着一个土堆。
“咋不跟你奶临着?”
“阿爷说了,他要在山下为奶守墓,绝不让歹人上山呢!”
“你爷啊,情义深重嘲……”村人摇摇头走了
看着阿爷的孤坟,我捍壕鼻子。
“深重……”我扛起锄头转身上了山。
“这娃儿也是个好人啊,和他爷一样的好人……”
假装没有听见身后远去乡人的话语,我加快了些上山的脚步。
提着白酒,拿着烧鸭,身畔风雪杀将四处,卷万花重。我坐在坟前,倒酒的手止不住地打颤。
“牛爷,狗儿,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阿爷下去赔罪了。今后,我替他来守。”,
一座坟,埋了两个人一一没有我奶,只有我们情义深重的张家人干得不义事儿。
我们家与牛家是世交,那年华北抗日,爹与牛叔都参了八路,自此便再无消息。至于阿爷和牛爷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而狗儿是牛爷的孙子,小时候摔跤把头给碰坏了,有些痴傻。牛爷常跟我说年轻那会儿,他与阿爷上过山,也当过匪,后来两山头的匪拼火,二人就趁乱跑下了山。
“要不是你爷下山时替我挡了一刀,伤了左臂,他可是扛得起两百斤石头块儿的硬朗骨哟!”
阿爷下山后手没能医好,力气活儿是干不成了。幸得在匪窝里曾跟药师学过几分手艺,于是背起篓子进山采药,再拿到药铺里换钱。
那时我不知天也不信牛爷的被打,被城里打得嘴里直只是护着怀里刚碌车松手,像只倔强护食的要冲过去,却被我奶奶死命地摁在怀里。
“别看孩儿啊给我永远记住,要永远记住......"
我感到头顶有水滴落的湿润,便没再敢动,只是咬得嘴里尝到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