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一个美好而富有诗意的字眼!有人把青春比喻为带露的鲜花,人们常说:青春年少是人生的黄金时代。
稚嫩的眼睛,看不懂父亲的职业,记不清父亲年轻的容颜,却怎么也忘不了孩提时代被裹在父亲身上的道道服里温暖的感觉。
在我的童年时代,那时的油田遍地火把,父亲身穿道道服神气活现。世间最美丽的颜色也许就是父亲身上粗糙的蓝、狂野的绿吧。
梦想有时候是瘦弱贫瘠的。小时候,老师问我梦想是什么,我人云亦云地说:我想当科学家。高中时,老师问我梦想是什么,繁重的学业压力下我哪有时间想梦想,于是随口一答:我想当画家。
大学四年,每天都是在匆匆忙忙中度过。只知道青春宝贵不能浪费,却不知道怎样才算真正的珍惜。记得大三那年我曾看过一部电影《老男孩》,影片讲述了一群人到中年的“老男孩”重新找回梦想的故事。这部《老男孩》教会了我们:梦想就像经典,永不褪色。当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10年之后我才明白,有梦想,真好!
第二学历毕业后,我主动选择分配到冀中油城河间市,成为集团公司金牌作业队——作业九队的一员。众人不解、友人劝说,生性执拗的我毅然坚持自己的选择。到作业九队报到的第一天,望着指导员略带质疑的眼神,我早已心知肚明,作业队不是年轻人镀金的“乌托邦”。
“钻井苦,油建累,又苦又累作业队!”
“嫁汉不嫁作业郎,一年四季到处忙。春夏秋冬不见面,回家一包烂衣裳!”父辈们的叮嘱言犹在耳!
空旷的井场上,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唯有在这里,我坚毅的性格才会被锻造。我年轻,我还有梦想,我要为之奋斗!”井和人一样,也有生老病死,作业工却能让生病的油井起死回生。
“油井医生”的重担几乎压弯了我的脊背。我低下了骄傲、敏感的头颅,时刻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甩掉象牙塔里养成的学生气息,置身于这片钢铁丛林,做一株坚韧谦逊的矢车菊。
身为作业队的技术员,一年到头我只有屈指可数的10天假期。苦在继续,累未停歇,豆大的汗珠从毛孔中蹦出来,流淌在黝黑的肌肤上,砸落在地面汇成一个小水洼。渴了,抱起2000毫升的塑料水瓶一饮而尽,不忘再倒一碗凉水浇到头上、背上,瓶盖、碗沿处便聚集了一个个沾染油污的黑色指纹圈。困了,带油的油管排、粘泥的草袋子、废弃的水泥台,哪里都是最舒适柔软的休憩地。
作业工的艰辛不止于此。我曾被180摄氏度的高温水枪刺中脚面,烫起成片燎泡,钻心地疼。匆匆休息两天,抹上药膏、缠上保鲜膜,我咬紧牙关套上工鞋,一步一挪地刺洗管杆;我也曾被带压的水流冲到脸上,泥沙被一股脑地冲到鼻腔深处,掏挖干净后继续闷头干活;我还曾因为阻止偷盗防渗布而被井场附近村庄的疯子持刀辱骂威胁,只能含泪死死攥紧拳头,绝不退缩。
“没关系的。年轻人劲儿用完了,睡一觉就又回来了;气捋顺了,就啥都不是事儿了。”我没心没肺地对自己说。
井场上的主食多是馒头或米饭,偶尔能吃上顿捞面,算是难得的打牙祭。菜多以大乱炖为主,大抵是先炒肉,待肉七八分熟时放入白菜、粉条、豆腐等,再撒上一把揉碎的干辣椒,菜就做好了。满满一大锅炖菜,品相不佳、浓油赤酱,却很对体力严重透支的作业工的胃口。大家也不客气,蹲在局促得转不开身的值班室,一人一双筷子,插上两个馒头,围着大锅呼哧呼哧地吃。
排骨成为大家争抢的首要对象。一来二去,大家都琢磨出了肉的位置,溜边、沉底;其次受青睐的是粉条。随着粉条被捞食干净,大家的“临战”情绪松懈下来,或者趁着吃饭的空闲逗狗玩,或者抽空给妻儿报个平安。又一场繁忙紧张的车轮战即将开启,我们对这短暂的休整格外珍惜。
没有风沙的夜晚,我会静静地注视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青春的我拥有一片井场,井场上有被我移动了方位的石块,致使周边的蚂蚁们出行时必须翻越一座石山;井场上有忠诚的设备,它只听我的命令,我熟知它的牛脾气;井场上有耸立在天地间的井架,在与它天长日久的接触中,我也习得了些许钢铁的优秀品质。我是井场上的一棵移动的、会思考、肯扎根的树,与修井机一起站成野外的另一道风景。
“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944个日夜的作业工生活让我的面庞更加黝黑、胳膊更加粗壮、思想更加充实。最美的时光,因为青春的跃动而光彩照人。践行以“苦干实干”“三老四严”为核心的石油精神,让我听见了梦想开花的声音!
井场是铁打的营盘,作业工是流水的兵。屈指一算,我离开作业队已经整整7个年头,井场岁月勾勒出我青春年华的底色。一起抡过管钳、吃过大锅菜,同苦同乐、同喜同悲的作业工们建立起特殊的友情。拼搏的井场记录了大家激情燃烧的岁月,变化的是我们脸上的褶皱和鬓上的霜雪,不变的是我们之间愈久愈醇的深厚感情。如今,“作业狼”的足迹依然在继续,“油青春”的故事继续在流传。
我的青春,我以你为傲;我的井场,我以你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