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金秋,“鲁大” 喜迎80华诞。作为“鲁大”发展史上的一位老教育家、老领导,父亲
早年投身”五四”运动,历战争岁月坚持”胶公”办学
姜守迁,原名姜春年,字受倩、寿千、寿迁,又号史友迁。1897年古历正月十四出生于胶东大泽山脉南麓的平度七里河村。早年在故乡读私塾,1917年报考莱州山东省立第九中学。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正在省立九中读书并任学生会会长的守迁先生,思想上受到很大的触动。他满怀爱国激情,立即投入运动中,书写传单,主办墙报,并写出一篇篇战斗檄文,声讨曹汝霖、章宗祥的卖国行径。几天后,他被大家推选到烟台开会,并奔走于烟台、青岛、济南、南京、上海等地,到处联络进步青年学生,开展反帝反封建斗争。他曾作为山东代表,赴上海参加全国学生联合会和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半年后,他回到莱州大李家小学任教,边代课,边补习耽误的学业。1922年秋,姜守迁先生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国立师范大学。
1928年,守迁先生从北师大毕业,先后在吉林第一师范、山东省立一中、山东第四师范学校(青州)、山东第八中学(烟台)、青岛大学、山东省立第十三中学(诸城)、“莱阳乡师”等学校任教任职。
抗战前,守迁先生大多时间是在学校任国文教员。
守迁先生当年教学也像他的为人,一丝不苟,极受学生爱戴。国文课上,他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先生讲得生动,学生听得入神。至今,当年的“莱阳乡师”(注:1937年春,应吴伯箫校长之邀,到该校工作)的学生提起他来,都赞不绝口:“有
1939年初,守迁先生在故乡守慈母丧,目睹县城沦于敌手残遭烧杀抢掠,悲愤难耐,于是设法与我地下党联系,结识了乔天华、罗竹风、白筱易等有志之士,进而四处奔走,大力宣传抗日,利用自己的声望,征借富人家长短枪支,参加组织平度第一支我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他还经常往返于蓬、黄、掖三县,与八路军游击队联络,汇报平度县的工作情况。因此,他惹怒了县里的敌伪头目和区乡的汉奸走狗,于是不断地接到恐吓信,叫他“小心脑袋”。对此,守迁先生一笑置之,继续为抗日奔走。城里的敌伪教育局长,是位清末举人,也是守迁先生幼年的私塾老师,曾辗转捎信给他,以“师生情谊”劝阻他不要“当八路”。守迁先生对这位伪局长的卑劣行径不屑一顾,工作更加积极。有一天清晨,日伪汉奸突袭猛砸守迁先生家的门。先生心知有异,情急中,他爬上墙头,一连翻越了邻居数道院墙,在敌伪眼皮底下,成功脱逃,免于一死。
1940年,平度县开始建立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政权,守迁先生当选为县参议会的参议长。此后,守迁先生的抗战英名,远传胶东半岛。1943年春天,先生当选为胶东行政公署行政委员,先后任胶东区参议会驻会常委和西海中学平度分校校长、“胶东公学”(仿照陕北“延安公学”创办的培养青年干部的学校)校长等职。其中,1945年2月至1948年初,先生兼任“胶东公学”校长期间,在条件极端恶劣、艰苦的环境下,坚持办学,和同志们一道,为建设革命根据地培养和输送了数以千计的优秀青年干部和亟需人才,成为“鲁大”校史上光荣的一页。
抗战期间,守迁先生与战友们一起,救亡抗敌,风餐露宿,席不安寝,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日伪的疯狂扫荡、搜捕包围中,数次巧智脱险。战争戎马倥偬岁月,有一次守迁先生与战友
1948年济南解放,守迁先生随军入城,受组织任命,于百废待兴的城市里,筹办新型学校,历任济南市立第一中学校长、山东省立济南第二中学校长和济南市教师进修学院院长等职。这期间,曾当选为济南市第一届至第六届人大代表;第一届至第五届政协常委。1959年,任济南市博物馆馆长,直至1969年退休。同时,守迁先生对书法、历史和考古有独到的研究,自1952年起,长期兼任济南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山东文史研究学会理事、山东省书法家协会委员、济南市书法家协会委员。从而真正实现了他早年的梦想:“等战争结束了,和平时代来临,知识分子还是要回到学术和教育事业中去的。”
书法家风采,刚直笔墨人生
守迁先生也是很有造诣的书法家,擅长隶书,其书法苍劲潇洒,独具一格,作品曾在1964年我国对外友协举办的书展上,被选送到日本、香港展出。济南千佛山至今留有他题写的“峰回路转”坊,历城“四门塔”也留有他的“千佛崖”题记。
说起守迁先生写字,还有一段佳话。当年先生在北京师大读书,有位朋友结婚,想讨他幅墨宝。当
守迁先生治学严谨,在书法上更是精益求精。时任省文化局局长的
守迁先生的书法名望很高,对书法理论的研究也很深刻,有许多独到之处。他认为,写字有两个阶段,第一是“写进去”,第二是“写出来”。所谓“写进去”,是看帖、摹帖,背着帖写,写熟了,写像了,这是写进去了。而领会到帖的精神,写出帖的神韵,写出自己的风格,又不离帖的宗旨,这才叫“写出来”。只能“写进去”而不能“写出来”,只能叫“写字匠”;只有“写进去”后又“写出来”,才能称得上是“书法家”。
守迁先生一生刚直不阿,从不媚颜谀贵,尤其反对那种对所谓“权威字”的吹捧,他说:“有些人不是用眼睛看字,而是用耳朵‘听’字。看到一幅字,先问是谁写的,听说是名人名家,就人云亦云地跟着说好,不懂装懂,这叫用耳朵‘听’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搞的一些书法展上,有一些写的水平不高的字,但为了对显贵的人特殊照顾,主办方往往将这类字摆在显眼的位置上。先生对这种歪曲书法艺术标准的风气十分厌恶,因此每当书法展请他去当评委时,他大都谢绝。当时有些“大人物”,
金石书画古砚,悉心收藏献国家
守迁先生酷爱金石书画古砚,收藏颇丰,尤其是古砚的收藏闻名遐迩,多时其精品达120余方。其中有清朝高凤翰刻砚铭的“唐天鹅砚”和“虫蛀砚”、金冬心的“梅砚”、王渔洋的“独漉所遗砚”、屈翁山的“松皮砚”、明代御赐“玉堂砚”等,均为国家一级藏品。
先生爱砚成癖,将自己的居室命名为“斯珍馆”。对于“斯珍馆”这个名字的由来,先生是这样解释的——“因东坡砚铭曰:‘千夫挽绠,百夫运斤,篝火下缒,以出斯珍。’余有砚癖,因以‘斯珍’言吾庐。”
解放初期,济南市的“山水沟”有个旧货市场,卖些故衣、文玩、旧家具之类的物件。先生在工作之余常常去那儿寻宝,往往能碰到些价廉物美的字画、古籍、砚台、章料等。那时还是供给制,先生每月只有很少的一点津贴,家中有妻子和五个儿女需要供养,因而手头十分拮据,但这从未影响他搜购文物、砚台的热情。有一次,刚刚发了津贴,母亲想给他买一件上衣,于是他们来到“山水沟”小市。转来转去,母亲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件染过的旧中山服,想给先生买下,谈妥价格起身
对此,守迁先生说:“我购买收藏这些东西,并不是想据为己有,而是为了不让本该属于国家的文物散失。”事实确如此,守迁先生生前曾将多件所藏古文物及抗战期间的革命历史文物赠送济南市博物馆,并嘱咐家人,身后要将自己多年所收藏的砚石精品、善本书籍等悉数捐献国家。
1987年,我们根据守迁先生遗愿,向济南市博物馆捐赠古砚十方,名人墨迹四件,碑帖十一种,书籍三十六种一百二十册。其中便包括前面提到的许多件国家一级文物。
在收藏界,曾有一个“姜老怒斥康生”的传言,其实这是大
康生曾在山东任省长,到北京任职后也时常回山东来看看。有一年,康生来济时到翠宝斋(济南市文物店前身)闲逛,见到一块高凤翰的崂山绿石,爱不释手,要买下收藏。这块绿石原是济南市博物馆的藏品,当年因库房不宽敞,于是放在翠宝斋,也有为店里装点门面的意思。听到康生要买,当时的经理一口答应,并说好等康生回京时到店里来取。经理
高峰亮节,为教育和历史文化事业呕心沥血
济南解放后,守迁先生先后在济南市立第一中学、山东省立济南第二中学担任校长,为建立我党教育方针下的新型学校,披肝沥胆。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后期,先生任济南教师进修学院院长时,经历了“反右”运动。眼看着他信任和培养的骨干教师、同志有些被打成“右派”, 守迁先生痛惜地说:“这些人兢兢业业地工作,有很多还是经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老同志,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新社会,怎么会反党反社会主义?怎么能随便‘打倒’?这很难说服我,我不相信!”由此,先生落了个 “包庇右派”的嫌疑。但这并没能阻止他从精神到物质上对那些教师的支持。学校有一位教师被打成“右派”后,经济拮据,先生连续多年每月从自己的薪水中拿出一部分给他补贴家用。正是因为这一所谓“右倾”的表现,
守迁先生在济南市博物馆任职期间,主持开展了著名的“大汶口遗址”的发掘工作和“无影山汉墓”的发掘工作。同时,征集了数以万计的文物藏品,使博物馆的藏品日渐丰富起来。
在先生的呼吁下,济南市博物馆分别于1959年和1961年,先后在趵突泉和大明湖公园建立了李清照纪念堂、辛弃疾纪念堂,为保存传承优秀齐鲁文化作出了贡献,也在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北京大学著名考古学
先生于1982年因病医治无效在济南逝世,终年八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