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学院 - 《菏泽学院报》
忆秋色
作者:张立鹏
(一)
秋的到来使我猝不及防,躲在角落里的蟋蟀不急不慢地鸣着,空旷的清爽的夜空中,星星跑得太远了,月亮也是那么的透明,或许,这个秋天真的到来了。
来上学的路上,我是必然要经历一次从鲁东至鲁西的旅行的,我向窗外看去,外边的一切还是像初次走时的满怀惊喜。K1902次火车从东南边的天桥下缓缓驶来,我拉着重重的行李,像一滴墨汁被稀释到大海里一样消失在人群中,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乡。硬座是靠窗的,四周坐满了出行的乘客,我们形同陌路,素不相识。再让我深深地望你两眼,我亲爱的熟悉的朋友,我的家乡。当火车轮子转动的那一刻就注定我是要离开你的,我的朋友,就此作别吧,作别就在这个秋色里。
一路上要越过平原、山丘,有时候还要穿越黑长的隧道和窄窄的大桥,看窗外,除了美好秀丽的风景,还有寸草不生的荒丘。一条不长的旅途上,或许人的一生注定也是如此吧,平平坦坦,曲曲折折,一山一水,一水一山。我沉迷在这秋色里,我也十分爱着它,它是昨天晚上才进入我的梦乡的,我和他在火车上相遇,我把它当作这列火车上的旅伴,我实在太寂寞了,请原谅我,我身边的一切。
天确实是洁净的,净得一尘不染,像我梦中的秋色一样透彻,这个秋天彷佛就是举行了一场圣洁的婚礼,爱人彼此许下忠贞的誓言,此生到永远。秋色,只有路上才有,明白了秋色,你就成为了秋的主人。
(二)
不知哪里吹来了一阵晚风,让我这般怀念那些年……
三轮车就停在篱笆墙外面,四点钟的落日余晕,橘色般漫洒在玉米秸上。篱笆墙围绕的院子里铺满了杨树叶,依稀还有零落着的,偶尔的几声鸡鸣,好一个晚秋啊。
那年秋就是这样的,收拾完了农活就该坐在将走的晚秋里晒晒太阳了"。霜降后就得起地瓜了。"爷爷靠在篱笆墙里侧修着镢头说"。好呀,想吃烤地瓜了。"我在树间荡着秋千喊道"。哼哼,准够你吃的。"说着天就黑了,屋里长起了煤油灯,灯下的煮大米又白又香,馋得小猫在桌子底下来回直打转,原来它是闻到虾酱的味道了。
这样的夜晚总是温暖的,饭后爷爷总是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嘘……"的一声,我也会学着爷爷的样子,摆出一副明白了似的样子,悄悄地将煤油灯吹灭,拉起爷爷的衣角走出堂屋,爷爷关上门把我和妹妹送回家里。秋天的晚上,除了月亮是有颜色的,再者就是爷爷的背影,25瓦的灯泡光线打在我们仨身上,这影子颜色就时深时浅,可是现在回忆起来总是那样的深。
说起那年,我爷爷已年过古稀,这一说十几年又过去了。在村里爱站在街头的老嬷嬷总会调侃道":你瞅瞅,就是偏心眼儿。"爷爷总是不急不慢地应道":这丫头比他哥哥听话,说自己走。"当时我是调皮了点,最霸道的就是与妹妹争爷爷的背。妹妹从小就是懂事的,看到我先爬上了爷爷的背就拽着他的衣角走。时间匆匆,这一幕幕的场景彷佛就在昨天。
已耄耋之年的爷爷,每当听说我和妹妹在外上学要回来,就会拄着拐杖到我家来,到院子里坐一坐,看一看。其实,来之前,爷爷早就问过我的父母了,问车票定了哪天的、多长时间能到家里,问得详细、问得那样亲昵。
前几年,爷爷养了几只鸡和一只鹅,他总是把鸡蛋、鹅蛋攒着,等到我们放学回家送来,给我们煮了吃。
秋风吹起,我又想起了家中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