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里的白雾,弥漫在一处山腰。记忆中的情丝,牵挂在一方水土。
梦里也曾想要来过,可那山间葳蕤,似是故意遮住目光,娇娇滴滴,似乎非要你亲身来。可来后,又仿佛是自然的淑静,没有任何矫揉与造作,那“色”逐渐浸入了眼帘。
这里,下了雨,一场如绵的雨,一场如丝的雨。
山脚像是被镀了一层琉璃,崭新而温润。那些树啊草啊,也终于尝了大自然甘甜的乳汁,是那样的蓬勃,是那样的可爱。他们肆意地展耀自然母亲绿色的馈赠,他们狂,他们傲,他们笑。亭亭玉立的花儿,摆弄着婀娜,艳,却不妖。五颜六色,似乎要从花心喷涌而出,直待上那天际,化作一桥彩虹,方作罢,方欢喜。
山腰,盘着一圈白雾。那,是山的孩子。雾尽情地撒欢,缠在了山的腰间,随他打滚吧,随他放肆吧,随他变化吧。山,依旧溺爱。人,依旧溺爱。雾里,隐约露出一角,不禁让我想起了马远与夏圭。难道不是吗?
再仔细望去,确是一处人家。那是一位山里的姑娘,一位待嫁的姑娘。她泛着红晕的脸,是喝了那陈年的老酒?还是沾了山花的胭脂香?抑或,是待嫁前的紧张?
我不敢去问。
她热情地招待,摆出客家的佳酿。那股暖,盘旋在酒间,亦缭绕在心上。老妈妈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她虽然行动不便,却仍笑着脸欢迎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毕竟这山里,不常来外地人。
山肴野簌,都是我们未曾尝过的。飞瀑湍流,也是我们未曾见过的。姑娘介绍着这一切,说她小时怎么怎么在这里玩,怎么怎么惹阿妈生气。有时我们被逗乐了,哈哈大笑,她也不好意思,又将那柿红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但也有时,她的清澈的眸子里会闪过一道光,一道悲伤的光,也许和她那仙逝的父亲有关吧。
我不敢去问。
山顶竟也没有什么了,只是那阳光,如此耀眼,径直照在了那处人家的房顶上。
姑娘送我们下山。山路崎岖,姑娘却走得十分平稳。上山的路上,我们见过的、没见过的,姑娘都给我们介绍了一遍。恍然感觉这姑娘就是山的女儿。这些草啊,花啊,都是姑娘的朋友。姑娘介绍它们时,带着份天真,带着份稚气。我想,她一定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