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学 - 《河南大学报》
亘古男儿一放翁
作者:□于 云 刘欣瑜
两宋之交,风雨飘摇。金人的铁蹄踏碎平静的山河,国家积贫积弱,百姓流离失所。金戈铁马,唤起了多少男儿的浓浓爱国心;壮志未酬,消磨了多少英雄的拳拳报国志。历史长河泛波滚浪,诗人陆游就生于这乱世之中,开启了他坎坷浮沉的一生。陆游,字务观,别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是南宋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他的一生可用三个关键词概括:勤奋好学、乐观豪放、忠君爱国。
勤奋好学:喜动纵横万卷书陆游幼时聪慧过人,十二岁便能作诗写文,又师从名家,少年时便颇具才名。他不仅天赋异禀,而且勤奋刻苦。陆游酷爱读书,自建“书巢”,藏书极为丰富,即使后来年老多病,仍不辍阅读。“寒生点滴三更雨,喜动纵横万卷书。”陆游不畏严寒、挑灯夜读的形象跃然纸上,其爱书程度之深可见一斑。陆游一生笔耕不辍,存世之作多达九千三百余首,内容丰富,风格多样;除诗学成就外,陆游在散文、历史、训诂、书法等方面也造诣颇深,其文学成就令人叹服。
陆游爱书如醉如痴,正像其诗所言“不是爱书即欲死,任从人笑作书颠”。他酷爱读书,至老不易,在耄耋之年还自谦学问不足的“驽马”,在《读书至夜分感叹有赋》写道:“老人世间百念衰,惟好古书心未移。断碑残刻亦在椟,时时取玩忘朝饥。推寻点画到曲折,想见落笔纵横时……”陆游真正做到了活到老、学到老,他认为读书人尤应重气节,不媚权贵,轻视利禄,读书在于“躬行”。如同他《自诒》诗中曾勉励自己“善言铭座要躬行”,字字句句都体现着陆游的高尚的品格和情怀。
乐观豪放: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一生都在宦海中浮沉。仕途失意,却不损其热爱生活之心和乐观豁达之意。仕途几起几落,陆游始终做到在仕忧国忧民,在野淡然修心。乾道五年,陆游任夔州通判,采撷沿路风土人情,作《入蜀记》,夹叙夹议,卓见迭出,寄慨遥深。乾道八年,陆游遭贬谪,官职清闲,骑驴入川。淳熙元年,再任蜀州,体察民情,造访名胜,随遇而安。淳熙二年,陆游因主战而与仕途无缘,在杜甫草堂附近开辟菜园,耕地种田。淳熙三年,陆游自号放翁,对主和派“颓放”“狂放”的攻诘进行反击。
陆游在遭贬谪期间,寄情于山水田园。他在诗中描写农家生活、书斋逸趣,意境恬淡又寓含哲理。《游山西村》是陆游蛰居山阴老家时所作,乡间风光秀丽,民风淳朴,令诗人乐而忘忧。尤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句,既写出乡村花团锦簇、春光无限的美景,又表现了人生变化发展的曲折性和前进性,让人豁然开朗,足见其乐观豪放的人生态度。
此外,陆游也是一位不亚于苏东坡的“烹饪大师”,他精通烹饪,对美食见解独到,颇具心得,其诗作中咏叹佳肴者不下百首。不仅如此,他在四川为官时,就地取材,用竹笋、蕨菜和野鸡等物,就能烹制出一桌丰盛的佳宴,他的厨艺常令食客赞美不已,可见其颇具生活逸趣。
忠君爱国:家祭无忘告乃翁陆游不仅文采出众,且颇具政治抱负。陆游生于两宋之交,少时即随家人南迁躲避金人铁蹄,便从小深感国家羸弱,立志报效国家。他主张抗金、收复失地,以诗词抒发抗金斗志、鼓舞抗金热情,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陆游为官期间,在朝堂上敢于上疏直言,建言献策,痛揭朝廷不正之风,针砭时弊;在民间关心百姓疾苦,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深受百姓爱戴。
仕途失意,仍然心怀国家。“生不逢时”可谓陆游一生的真实写照。陆游出生于风雨飘摇的北宋,靖康元年,陆游刚满一岁时,父亲陆宰被秦桧罢免。靖康之耻在当时年少的陆游在心中种下一颗爱国种子,只待生根发芽。时值青年的陆游在《感兴》一诗中写到:“少小遇丧乱,妄意忧元元。”经历国破家亡的陆游,和当时众多年轻学子一般,希望国家富强,主动抗金,一雪靖康之耻。经过多年的苦读,时年28岁的陆游终于进京赶考。才华横溢的陆游被当时的主考官陈子茂点为第一名,而与其同时考试的秦桧的孙子秦埙位居陆游名下,这使得陆游和陈子茂为秦桧所不喜。在从陆游出生到绍兴25年这三十年间,陆游都活在秦桧的阴影之下,在仕途上郁郁不得志。与其说陆游在与秦桧抗争,不如说他在与主和派抗争,哪怕是以性命为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岁月更迭,不改爱国之心。仕途上的起起落落,没有磨灭陆游心中的拳拳爱国情,不惑之年的陆游开始了他这一生最宝贵的军旅生涯,留下无数描绘军旅生活的诗篇。绍兴二十六年,陆游挥笔写下《夜读兵书》,“战死士所有,耻复守妻孥”,在他眼中为国捐躯是战士的本分,而在家里守着妻儿贪生怕死是种可耻的行为。这首诗一共十二句,低沉中有雄壮,让人感受到陆游想要立功于千里之外的雄心。乾道三年,陆游因支持张浚北伐而被主和派排挤,以“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之罪名罢归故里。在南宋一次次出征失利后,已过天命之年的陆游为国家的前途命运心痛不甘,于淳熙三年,写下令后世感慨万千的《病起书怀》,“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借《出师表》抒发自己壮志难酬的苦闷,字里行间都是陆游渴望驰骋疆场、上阵杀敌的爱国激情。嘉定三年,时年85岁的陆游于病逝前发出最后的感叹,写下《示儿》这一绝笔当作遗嘱:“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句句饱含真情,时至今日,读者都能从中体会到陆游对南宋朝廷腐败无能的失望之感,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百姓的关心哀怜之情,其深切的爱国之情溢于言表。
自古磨难出诗人,仕途不成文学就。周恩来总理曾这样评价陆游:“宋诗陆游第一,陆游的爱国性很突出,陆游不是为个人而忧伤,他忧的是国家、民族,他是个有骨气的爱国诗人。”陆游面对人生的逆境和不顺,仍乐观豁达,心胸开阔。他始终以他真挚深沉的家国情怀关注国运民生,他留下的佳篇名作对我们来说是珍贵的精神财富和艺术结晶。正因如此,陆游能成为一代文宗,被后世所敬仰与铭记。
(作者于云系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2018级本科生;刘欣瑜系外语学院2020级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