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初读此话时,只觉极美,闭上眼脑海中便会浮现“一椅一庭院,一人一方云”般的美景,幸好家中院里有棵老梨树,逢春花开,春去花落,也得一二此意。若说云,蓝天白云,簇簇朵朵,便是家乡晴朗之时最易见到的。岁月静好,便是此般。
如今想来,竟也有许久不曾好好看过了,就连院里的老梨树也于几年前被砍去,只余一桩秃木,早已失去当初模样。时光不再,心境也不似从前,剩下的只有曾令自己铭刻的心动,会在不经意间,怅然若失。
记忆里,儿时最喜看云。每逢春耕,是农家人最忙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那片红土地上劳作。趁父母农忙,顾我不及,我总要偷偷寻一方野草地,躺着看天。春日的野草虽也是嫩绿,却比精心照料、呵护备至的花园里的草多了一分坚韧,躺上去略略扎人。我躺着,望着天。而天空淡蓝,云儿成群成片,颇有“瑞云千里映,祥辉四望新”之态,不时微风吹来,携去一身热汗,得片刻凉爽。
风儿吹来,天上的云便会变化,似可爱的小狗,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狼,似奔驰的野马,似巍然屹立的高山,似公主的城堡……所有的一切,片刻之间,变幻无穷。果如唐人所言“乘化随舒卷,无心任始终”。若是看到这万千景致,便知是云来。父亲的呼唤穿越云层飘入耳中,我应着,快速起身向着地里跑去,也不忘抬头望望天。从此,那天那景那云便落在心里,守护着内心的宁静与安稳。
于忙碌时,得片刻闲暇,得一方净土,再烦躁的内心也会平静下来。就像靖节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像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静谧时光,手捧香茗,热气氤氲,看“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
多少人为名奔波劳累,为利辗转忙碌,自己看起来似乎在不断前进,其实内心早已杂乱无章、寸步难行。物换星移几度秋,不知内心的祥云是否安然无恙?
我重新拾起“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的心态,岁月依旧,初心不改,重新撷云一朵,在某个瞬间,仍有望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