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 - 《中国人民大学》报
冬夜,给你讲一个关于话剧的故事
这篇文章介绍了中国人大话剧团成员们在排练和演出中的经历,强调了情感投入在表演中的重要性,以及成员们之间的情感联结。他们通过训练肢体敏捷度的小游戏和反复增删稿子来培养默契,通过描写既往情境和通过肢体动作带给自己情绪来寻找角色状态。他们相信,没有情感的投入是排不出好戏的。
巨大的帷幕落下,舞台上的灯光暗了。空气中充盈着演出带来的热烈,激动的余波仍在八百人大教室里汹涌。
望着投影屏上中国人民大学的历史影像从黑白过渡至彩色,从过去翻滚到如今,游丙莲(吴玉章的妻子)的演员、新闻学院2017级本科生刘佳文的心间涌上思绪万千。
3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秋日,彼时她还坐在观众席,看着这出话剧《吴玉章》。那时她望着台上的游丙莲,心想着如果是自己,该如何演好这出戏。所幸她如愿通过了话剧团的招新面试,成为了话剧团的一份子。
这是她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演游丙莲了。游丙莲就要离开刘佳文的世界,但她永远不会离开她的记忆。
“你觉得你属于他们”
话剧团团长、新闻学院2017级本科生常容轩回顾过往发现,大学生活中百分之七十的课余时间都是在话剧团度过。大四接任话剧团团长后,一次因为团里的事务,常容轩在50小时内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熬到头和口腔一起剧痛。“虽然听起来很难受,但是真的很幸福。能一起做一件喜欢的事情的人不多,所以这样的经历很珍贵。”
话剧是饱含情感的艺术,成员们都相信,没有情感的投入是排不出好戏的。因此在话剧团,情感联结本身和剧团事务无法割离。在排练正式开始前,导演会带着大家“热身”,做一些训练肢体敏捷度的小游戏,游戏过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旦进入角色,成员们都会投入高浓度的情感,此时的交流密度数倍于生活交流。反复增删的稿子,几十次反复排练的动作,在不断的重复磨合中,成员之间的默契一点点培养起来。为了把剧做好,大家早已无分你我。他们共享着剧中的经历,也体味着剧外的酸甜苦辣。
在加入话剧团之前,常容轩常常感到孤独,话剧团是给他安全感的地方。它让他感觉有一个地方一直在,不管走到哪,回来待一待,都会很安心。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的方言,有着不同的经历。从陌生到熟悉,逐渐形成的这种情感对他而言十分珍贵,“是当我老了,躺在床上和别人回忆往事时,绝不后悔的那种珍贵”。
有人说,大家喜欢话剧团并不是因为喜欢话剧或表演,而是因为喜欢话剧团的这群人。他也在思考,安全感究竟来自于话剧,还是话剧团的人?是做自己喜欢的事给予了他实现感,还是这些如亲人一般的朋友给了他支持?
从前,他会排斥“不纯粹”,坚称自己只是喜欢话剧,只是献身艺术;但后来,他觉得并不冲突。话剧团的朋友们是支撑他喜欢这个艺术的一部分,也是促成他更好地表达这个艺术的一部分。喜欢艺术,和喜欢热爱艺术的人,都是值得骄傲的事。
大四了,他不再需要每一场都跟着排练。但他还是会经常走到排练厅的玻璃门前,和大家聊一聊,或是看一看,然后离开。他说,这能让他睡得更好。
“你碰见她了,然后你们俩突然开始一起跳舞”
话剧团的第一个表演训练是解放天性。解放天性就是让大家脱去自己平时生活中的“衣服”,变得干净、自由、洒脱,从而能够自如地进入任何角色。
“其实我们现在每个人都是在表演自己,但如果你要做一个演员,就要知道自己现在在表演的状态,然后把它关掉。”常容轩说,“可能有时(别人)会觉得(我们)很dramatic(戏剧性),但这其实是大家没有在表演自己的状态,是一个干净的、如赤子的状态。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成为任何人,成为任何角色。”
并不是每位话剧团成员都外向开朗、善于交流。在一次谈心中,许多成员袒露自己其实是内向、不愿说太多话的。但在话剧团里,他们将自己变成一张白纸,任凭需要来塑造成各种模样。在白纸上画几笔很容易,可想要画好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并不简单。为了准确的情感把握、丰满的人物塑造、完美的舞台效果,所有人都要拿出“不疯魔不成活”的劲头来。
“排戏是一个不断打磨的过程,需要经过很多轮的练习,直至形成一种类似肌肉记忆的东西。”张懿晴说。为了找到一个能够更好地让观众理解的表达方式,哪怕是一个微妙的语音语调,都经过了演员的反复揣摩与精心设计。
2019年的话剧团春季专场中,刘佳文在《未婚夫妻》里饰演女主角齐小姐。齐小姐与未婚夫张先生有一段闹别扭的戏。于是导演设计了一个细节,张先生将水杯递给齐小姐,齐小姐不接;但当张先生把水杯收回去的时候,齐小姐又一下子夺过来。最初刘佳文很疑惑,齐小姐不是不要水杯吗?导演和她解释,齐小姐并不是不想要水杯,但就是要与张先生闹别扭、对着干。
当张先生用脑袋去蹭齐小姐的脑袋想表达亲近时,刘佳文的第一反应是躲开。“我们在闹别扭,我怎么可能让你蹭我的脑袋呢?”但导演说不行,齐小姐应该先下意识地蹭一下张先生,而后一下子反应过来,再躲开。这才是符合对对方有感情、但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的状态。台下的观众也许并不能捕捉到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差别,但生活感、真实感正是在这样的细节设计中搭建起来的。
寻找角色的过程像是在漆黑的山洞里找出口。找到一丝微弱的光芒,循着光走,慢慢就会豁然开朗。但那丝光可遇不可求,演员们多少会遇到难以进入角色状态的情况,这是很折磨人的。入戏的方式有很多,譬如描写既往情境。在找不到情感状态的时候,演员可以进行一些随意的写作,唤回过往经历中的情感体验。写上几分钟之后,演员就可以把自己拉进那种情绪中。当情绪攀上峰值,演员就将笔放下,开始演戏。
当然,寻找角色不只是演员自己的事情,导演也会尽全力帮助大家进入状态。先从对角色的理解开始,这是理性层面的建构,而后从感性上把自己拉入角色中。他们常常使用的方式是由外而内,通过肢体动作带给自己情绪,在这样的训练中找到贴近角色的状态。
赵文清就使用过这种方式寻找角色。她回忆,“慢慢地,排着排着,你会突然跟角色碰到一起。就那一下子,就是那么一个神奇的瞬间,你突然觉得,就是对了!那是我作为一个演员最开心的时刻。你碰见她了,然后你们俩突然开始一起跳舞。”
(文章来源青年人大公众号,略有删减)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