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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师范大学 - 《山东师大报》

又到秋风渐起时

作者:文学院 康伟    
2020-11-18     浏览(203)     (0)

时间像指尖的流沙,悄无声息地从生活的缝隙中溜走,转眼间已是与济南相识的第3个年头。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过后,气温便径直降到了个位数。站早操时,冷气顺着衣服的缝隙钻入,还迷迷糊糊的大脑顿时运转起来,着实给人提神。人们要比树木更早知道秋天到来的消息。当人们早已加厚了身上的衣物,树木的枝叶依然是一副郁郁葱葱、生气勃勃的样子。学校里道路两旁栽了许多树,上课的路上,我时常会抬着头,看着那些绿油油的树叶,想着它们什么时候才会枯黄落下。直到最近两天,许是树木终于意识到了秋已深,后知后觉地放树叶离了树梢。看着那些被秋意渲染得极好看的树叶、听着它们触地时发出的“啪”的一声轻响,我便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心里颇有感慨地叹着秋凉,又莫名其妙地生出些许欢喜,高兴这秋天终于如了我的愿,变成了我印象中的样子。

我喜欢秋天。记忆里,故乡的秋天要温柔得多。秋风会慢慢吹走夏日的炎热,白昼日益变短,夜幕愈发深沉,人们随着时节劳作歇息,一切都显得恬淡安然。村里有一所停用的小学,操场里栽着许多梧桐树。秋风一吹,落叶就铺满了一地,能把人的脚埋没。每到这时,村里的小孩子们就会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在落叶铺就的大地上嬉戏玩闹。或是故意不提起步子,鞋底贴着地摩擦着小跑,破开树叶的浪潮,听着落叶发出“唰唰”的响声,得意洋洋地跑来跑去;或是将落叶聚在一起,堆成一大堆,一群人便把它当作软床躺了上去,嗅着落叶的清香,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合上眼小憩一会;或是两两结对,挑出自以为最结实的树叶的梗,勾连在一起后像拔河似的分个胜负……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恰好秋天处处都可以满足。回家后总免不了因为弄脏衣服受到长辈们的一顿训斥,但隔天总会不长记性地又一头扎进落叶的怀抱里,如此,一天天便伴着笑声很快过去。

儿时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玉米、大豆、棉花……各种庄稼陆续成熟,村里的人们也跟着忙个不停。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收花生的时候。每次收花生都需要全家一起出动,爸爸和爷爷用锄头将整株整株的花生从地里刨出来,妈妈、奶奶和我则将花生果实从根上摘下,收进袋子里。摘花生时,要先握着花生的枝叶往地上摔一摔,把根上带着的泥土甩掉。花生的枝叶上总会沾着许多露水,往往还没摘多少,手上便多了许多泥巴。若是累了烦了,就剥开些刚挖出来的花生吃。新鲜的花生还有很多的水分,吃起来脆脆的,带着淡淡的甜味,多嚼一会儿,花生的香味便在唇齿间流转,满口生津。花生地旁有两棵老柿子树,树叶早已落尽了,只剩下黄澄澄的柿子挂在枝头。爷爷喜欢在柿子树下挑挑拣拣,捡来刚落下的柿子给我吃。如今,家里已经不种花生了,那两棵老柿子树也孤零零地待在那里。

花开花落,四季轮转。悠悠的时光总在叶落时节显出些许踪迹,让人突然意识到岁月忽已晚。沉浸在漫天秋色里,诸多感慨涌上心头,只道一声:“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