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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理工大学 - 《华东理工大学周报》

□ 声音

温 柔 的 反 抗

——探析 《都会中的孤岛》 的时代特征

作者: 方晴岚    
2020-11-13    

平凡的生活中蕴含着出乎意料的结果,人生终点的死亡忽而成为平庸人生的出口。无论是 《玩具箱》 中抱着以前的成绩坐吃山空、不知廉耻喝酒玩乐的庄吉, 还是《水鸟亭》 中好不容易做了大地主,却因为脑子不活络羡慕乞丐,最后自缢于鸡舍的梅村亮作,无论是《白痴》 里误以为被爱的白 痴女人和渴望肉体的男人,还是《都会中的孤岛》 中着了美 也子的道而做了替死鬼的阿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哀。恶俗的作家固然因为梦想的破灭而终结,不作为的村长终究无法理解他关心的人,战争里的人连平庸的资格也没有,谁又看得透他的爱情?

这一切都仿佛印证了书名《都会中的孤岛》 。整本书笼罩着淡淡的灰色,扑面而来的是战争后的沧桑感和厚重感, 人们在俗世尘灰中彷徨,徘徊,苟且, 堕落, 救赎, 天堂与深渊同在。他们都在过着, 活着, 混着自己的生活,在自己那间封闭漆黑、看不到希望和未来的屋子里,各怀执念,将自己缚作泡沫般的茧。这本书让我想到熟知的那句“生而为人, 我很抱歉” 。那种病态 和阴郁的自嘲态度、即使堕落到底也毫无意识的孤岛感令人惊异。但我觉得,这种隐喻更是体现出作者内心的批判和推翻。

文 学 来 源 于 时 代, 作 品 来源于生活。这部作品, 就像是战后部分人生活的缩影。 在新旧价值观的冲突下, 也许堕落的本质是希望,批判是为了重生, 否定是为了期待。于漆黑世界里期盼光明, 本身就并非易事。人正是在堕落道路上,才能发现自我,救赎自我。这本质上并不是悲观的态度, 无赖 派 也 不 是 颓 废 悲 观 的 代 言人。 这些看起来如同让人置身深海般的压抑文字, 只是寻找真实的表象, 以此来恢复人的本性,推翻过往,寻求真相。置之死地而后生, 处之堕落而觉醒。

我们能够透过这本书感受当下日本人的生活状态,正如书 中 所 说 , “ 许 多 人 即 使 身 处都会正中央,也像是生活在孤岛之中。他和她们会乘着电车和巴士去上班,去购物,但这只是去外面走一圈而已,不少人的个人生活过得完全就像住在孤岛上一样”。日本 经济新闻调查指出,日本男性是世界上最孤独的族群。不仅如此,日 本 儿 童 也 是 世 界 上 最 孤 独的。日本人的孤独感仿佛与生俱来。受岛国环境、思维方式等影响,日本人把内心孤独当成常态,却十分害怕在群体中感受到孤独感,因为那将意味着自己被边缘化。他们会在内心体味孤独的同时,想方设法融 入 集 体 , 哪 怕 只 是 假 象 也好。他们对所有人都是礼貌微笑,绝不流露真情。近藤大介在 书 中 说 : “ 然 而 如 今 东 京 的街道,只有安静、干净和‘成熟’ 。” 日本人习惯伪装自己,不打扰别人,悲伤也好,喜乐也好,只是静静的:眼前风起云涌, 面上平静如水。

这种带有淡淡消极感的孤独随着时代发展逐步演变为我们说的 “丧” 文化。它反映出当今部分青年的精神特质和集体焦虑,在一种程度上是新时期青年社会心态和社会心理的一个表征。年轻一代感到 “丧” 的原因主要包括单身、房价、 工作等。在年龄增长面前,生活困境所产生的焦虑和无力感,使新一代的年轻人选择了这样的一种表达方式去宣泄空虚和不满。这是年轻一代对社会的温柔反抗。 “丧” 文化看似悲观颓废,却也展露出与压力重重的生活对抗的乐观心态,其实还是对生活充满向往的。

罗 曼·罗兰 曾 经 说 过 : “ 世界 上 只 有 一 种 真 正 的 英 雄 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可以 “丧” ,但不会绝望;可以孤独,但不会因此放弃生活。

(作者为外语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