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大学 - 《南华大学报》
熬一颗红豆
许给消失的地平线
作者:语言文学学院 钟 薇
1933年,詹姆斯·希尔顿在其长篇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首次描绘了一个远在东方群山峻岭之中的永恒和平宁静之地“香格里拉”。 ——题记
和中国其他大大小小的城镇一样,在没有来到香格里拉吉沙镇之前,我笃信所有的城镇不过是山山水水、集市买卖,当然这并没有错,只是吉沙镇多了一份淳朴与灵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吉沙的呢?大概是从大巴车上下来时一只不知名的小狗朝我们摇着尾巴的那一刻,是偶遇两个小女孩却被盛情邀请到她家作客的那一刻,是迎面走来的每一个人都会朝你微笑的那一刻,是二八少年看见女孩子会害羞地放下篮球的那一刻……在吉沙,每一个“那一刻”都被无限放大——然后爆炸,无限充盈旅人的心。
刚到吉沙的时候,落着小雨,9℃摄氏度的气温让我不得不裹紧了袄子,踏在泥泞的土地上,拉着行李箱走了一公里后,我看见了属于我的小木屋。木屋背靠原始森林,前方是两大片绿茵茵的草地,时不时还有藏香猪成群结队来院子里觅食。这里的藏香猪是有灵性的,白天它们离家四处觅食,傍晚就一个个排好队回家,你若喂了它几天食,它就甩着尾巴紧跟你,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吉沙的天空总是蓝得透彻、蓝得丰富、蓝得错落有致,云卷云舒,总是绕着那一抹蓝,若到傍晚,太阳就像泄了气,将红光一泻千里,和那抹蓝打情骂俏,照得村民们也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害羞地笑了。
我们是在那个浪漫的傍晚遇见卓玛益追的,姑娘很喜欢笑,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我们交流,她那红彤彤的脸庞被霞光照射着,散发出十六岁姑娘独有的魅力。
卓玛不断地邀请我们去她家作客,带着一个空肚子和一个好奇心,我们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木屋里。卓玛为我们泡上了一大壶酥油茶,盛上了一大杯酸奶,又掌勺炒了一锅土豆片。沈复曾执笔写下:“若布衣暖,菜饭饱,一室雍雍,优游泉石,如沧浪亭,萧爽楼之处境,真成烟火神仙矣”,我们吃着简单的餐食,屋外人们裹着袄子踽踽独行,屋里有两三好友在旁,看着桌上的土豆片不断冒着热气,升到空中氤氲开来,也恰似烟火神仙了。
我喜欢这里,不仅仅是因为热情含羞的姑娘,更是因为令人赞叹的景致。
在吉沙的第六天,我们徒步去了千湖山。山上是原始森林,各色各样的菌类生长繁殖,潮湿的气候也让松茸的生长有了独天得厚的环境。我们采摘了一小筐白草莓,边上山边感受着酸甜味蕾的刺激。上山路上,时不时下着小雨,但都是短暂的,于是有了撑着雨伞过溪流的冒险,有了日光洒满草原的美景,有了深陷泥泞满脚污渍的落魄,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很多事情就像熬红豆一样,你只需要坐着,耐心地坐,温柔地坐,红豆就会松,会甜,至少能让一个人开心,你也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我在吉沙熬了一颗红豆,那儿的秀美山川是汤底,熬红豆的过程中,我遇到了迎面走来笑盈盈的藏民,遇到了虫蚁花草都能勾起大笑的小孩,遇到了想把满屋子的藏区特产都送给你的妇人……他们给了我的红豆温柔。
我慢慢悠悠地熬,温柔地熬,等着我的红豆变松,变甜,等着把它许给那消失的地平线,让那里的人们感受初尝红豆的兴奋与喜悦,了解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