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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在头顶聚了又散,把天空擦得湛蓝。阳光越过对面的黑色山林还有些温柔。河面没有丝的波澜,水鸟都不见了踪迹原先热闹的渔船,稀稀疏疏地在远处静静地飘着。世界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一点声响都可能传向无尽的远方。

“水来了,老铁们!”东北汉子小管给正在桥架擦油的水手们搬来一箱瓶装水。

“大家休息一会吧!”水手长丢下手中的除油铲,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一瓶水,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完成的还不到一半,太阳都那么高了,甲板上也能感觉到温度的上升。平静而宽广的河面,像极了巨大的晒场,没有一丝的遮荫,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聚到了天铭船上。他们喝点水,稍作休息之后,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小赵,你去机舱再要些柴油来不然擦不干净。”

“再要半壶够用不?”

“要一壶,别不够用了,还要你再跑一次。”

抬头看看眼前这根碗口粗的横移缆,水手长心里想着,到星级考核的那天,他不知道还要擦几次。一周前,更换它的时候就已经得甲板上到处都是油,同事们的衣服上脸上甚至耳朵上都有现在又要趴在桥架上撅着个屁股,铲铲清除。

说来,这擦油的活几倒也十分简单。只是临到星级评比了,全船的工作都要仔细梳理检查遍。船长为了星级考核的事,也召开了动员会议。告诉人家,越到紧要关头,越要打起精神,不然平日的努力都白费了。在迎接星级考核的特殊时间里,简单的任务,有时也会让人神经紧绷。

高高的太阳底下,他们还在努力。身体已经从蹲着变成站着,用双脚踩着油布来回搓。流汗是必不可少的,背心已经湿透了,汗水浸入眼睛,刺激着神经。他们不仅需要水来解渴,更希望远处能够吹来清凉的海风。

从桥架上下来,向着船尾的方向开着一扇门。从门口进入沿着绿色的舷梯,下到二层机舱,也有一群人正在忙碌。他们这里更热些,额头的汗水还没滚到脸颊就开始坠落。机舱是太阳永远照不到的地方,封闭的空间也造成了机舱嘈杂闷热的环境。他们今天要对柴油机进行清理,不过他们清除的是一种叫积炭的物质,算是碳与油的混合物。为了保证柴油机正常高效运转,定期进行拆卸清理是星级建设的重要任务。每一次星级考核,机舱柴油机的状态也都是检查的重点。在发电机“哐”的嘈杂声中,他们忙碌着,一举一动,显得那么安静、稳重。手里的毛刷在被清洁剂淹没的零部件上,一遍又一遍走过。带走油渍,留下光泽。

他们是天铭的船员,他们深知身上的责任,都在为集体的荣誉努力。阳光下,擦拭干净的桥架明亮耀眼。灯光下,洁净的柴油机,发着清脆的声响,散着柔和的光芒。这是无声的鼓励,是用汗水擦完的永恒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