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居然到中朝边境鸭绿江边“溜达”了一圈。
不过,这里并不是大家熟悉的辽宁省丹东市中朝边境,而是位于丹东东北方向的吉林省通化市所辖的一个县级市—集安。
中朝边境集安城五月下旬,完成了山西晋城一个高速公路建设项目航测作业,直升机“坐”上大拖车奔集安而去,我们一行作业人员则乘航班从郑州飞抵长春,又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才到达长春以南 350 公里的集安市。
第一次深入东北腹地,我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相比川渝两地的崇山峻岭,东北的山显得那么秀气,或者说不该叫“山”只是一些地势起伏的山丘,连绵不断;一丛丛的白桦树点缀在山坡上,地里一垄垄的玉米苗一眼望不到边。过了通化市,地形变化比较明显,山势越来越高,树林茂密,基本上看不到耕地了,感觉进入了真正的山区。车过清河镇后全是下坡路,一直到达目的地—鸭绿江边的集安。
下车后安顿妥当,我们沿着小巷往江边走去。远远望见码头矗立着一块石碑,横向三个绿色的大字“鸭绿江”,我们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去。到了岸边放眼望去,下午的太阳从云缝中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阵江风吹来感觉神清气爽。码头临江一侧有石阶,江边静静地停靠着几艘机动船,船头的五星国旗在江风中噼啪作响。集安城区就建筑在鸭绿江河畔,依山傍水,街道沿着鸭绿江北岸排列,主城区也就两公里左右吧。在这个地段,鸭绿江水是由东向西流,南岸就是朝鲜。
我沿着台阶走到江边弯下腰,把手浸入江水,水很清澈有点儿凉。抬头向对岸望去,目测距离有 1500 米左右。山脚下有一些白墙平房,应该是农民的居所吧。从山脚到山顶,大部分土地都是光秃秃的,既看不到禾苗也没树木。问了一位当地人才知,对面都是朝鲜人开垦的土地,主要种植玉米和红薯。我估算了一下有些山坡少说也有四五十度,这么陡的坡地没有植被覆盖水土流失一定很严重吧。反观中国境内所有的山坡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几乎看不到裸露的黄土地。
在岸边转悠了一会儿,我们坐上出租车来到几公里外的中朝国境铁路大桥。只见一座高大的国门静静地矗立在中国一侧,上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几个雄伟的大字。这座桥有“世界最短国际列车”、“抗美援朝第一渡”等美誉,是我国至朝鲜的三大铁路桥之一。鸭绿江国境铁路大桥全长 589.23米,宽5 米高16米,共20 孔。抗美援朝时中国人民志愿军一部从集安鸭绿江国境铁路大桥最先秘密入朝。朝鲜战争期间,有 42 万大军和 17.2万随军担架队员、近15 万车皮的物资由此进入前线,仅从此桥运送回国的伤员就有 18.2 万人,为朝鲜战争的伟大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
我们往上游一公里多的公路桥走去,这是一座新修的中朝公路桥。这座集安—满浦界河公路大桥的通车,意味着目前一共有 4 个口岸,涵盖公路、铁路和水运,这是中朝三大口岸之一。
对岸山坡上坐落着不少房屋,大约有五六层高,墙面有白色的、红色的和绿色的。屋顶是斜坡盖瓦的,房子中间是长长的走廊,外面看不到阳台只有窗户,这种建筑风格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中国也存在过。往右,一座高大的烟囱矗立在山坡上,周围是一些灰色建筑。的哥介绍说,那是朝鲜的第二大水泥厂,对面这片建筑属于朝鲜兹江道满浦市的一部分,据说是朝鲜的第三大城市。
由于时间很紧,我们第二天上午便乘坐公交车往回赶,到达 60 公里外的集安市清河镇,我们将在这里完成另外一个航测项目。
人参集散地—清河镇集安不大,清河更小。公路从镇子中间穿过,清河将镇子分为南北两半。我们在路边找到一个不大的驾校练习场,这样就解决了直升机起降和过夜的问题。
场地落实了,我们几个人一起朝镇上的人参交易市场走去,别看清河镇不大可人参交易市场就有好几个。清河镇位于长白山地段,盛产人参,昨天在大巴车上就见到路边山坡上有很多彩色的塑料棚,那就是人参种植园。路边不时可见人参加工企业,看起来规模都不小。
进入市场,里面店铺一家挨一家,都在出售人参、三七、鹿茸、西洋参等土特产。一个女老板正一根根地整理鲜人参,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泡沫塑料盒里。我们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参,她说这是林下参,准备给客户寄过去。我们问这个怎么吃?她说可以煲汤、泡酒。然后给我们解释了当地三种类型的人参:野山参是野外生长的人参,数量少品质最好价格最高;其次是林下参,由人工将人参种子撒到山上,让其自由生长不需人工干预,这种人参属于第二层次;第三种就是人工种植的园参,来自山坡上那些塑料棚,种植过程中要使用化肥农药。这三种人参品质各异价格不同。另外还有一种移山参,就是将林下参移植到种植园中继续培育长大。
一位老板说,他们这里夏天三点过天亮,五点钟开市,都是来批发人参、鹿茸的人,来晚了就没货了或者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见人参鹿茸在当地人的经济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我们几个人各取所需采购了一些野山参和西洋参。
第二天航测时,从空中俯瞰,发现这里和传统印象中的东北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大平原、漫天飞尘和吞云吐雾的烟囱,有的只是一茬接一茬的山脉、绿树和明黄色的野花,到处是全身心的畅通和一鼻子的芳香。我想,如果陶渊明的世外桃源真的存在,估计就是眼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