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9日，是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WendellHolmesOliver）诞辰210周年，他是十九世纪美国的杰出诗人之一。1857年，霍姆斯为新创办的《大西洋月刊》命名，并成为它的第一批作者之一。《大西洋月刊》登载的文章大部分出自波士顿文人之手，爱默生在1868年讲过一个故事：“一次，大西洋俱乐部开会，有人把新出的《大西洋》送了进来，每人抢着站起来拿了一本，坐下去捧读自己的文章”。这并非因为自恋。刚刚创刊的《大西洋月刊》，谁知道它除了向在波土顿的支持者约稿，还能向谁征稿呢？这段给《大西洋月刊》写稿的经历，开启了霍姆斯的文学生涯。
霍姆斯的文学著作很多，代表作品是诗歌，《多调的歌》（1862年）等诗集广为传播。哈佛教授写诗的不少，并且独步美国诗坛，出了一些大诗人，比如朗费罗、洛威尔与霍姆斯。这可不是一句恭维之词，文学是靠作品说话的，只要作品戳得住，就足以抵御时间和其他方式的淘洗。我读霍姆斯的诗不多，印象是他的诗和他的解剖刀一样硬朗。比如写于1830年的《老铁甲舰》：
唉！扯下那破碎的布片！
它悬挂的时间太过久长。
可是，曾有多少闪烁的眼光，看它在空中高高飘扬；
……
当狂风席卷广阔的海面，
它奋身冲开千层白浪！
……
霍姆斯还有解剖刀吗？他不是一个诗人吗？他不是只有笔吗？不！他手中除了那支勤奋而多情的羽毛笔，还有听诊器和解剖刀。由于诗名太盛，人们往往忘了这一点。霍姆斯出身医学科班。他读完菲利普斯安多佛中学后就读哈佛大学，1831年入医学院。1836年获医学博士学位，后来做内科医生。这位内科医生是多面手，对解剖学造诣很深。霍姆斯于1847年成为哈佛大学医学院解剖学教授，并担任医学院院长。可以说，他的一生，主要是作为医生和医学教育家的一生。在医学领域，霍姆斯最重要的贡献是其论文 “产褥热的传染性”。1843年霍姆斯向波士顿的医学协会宣读了他的论文，并于1855年以《产褥热是一种秘密的瘟疫》为题发行单行本。这一研究成果挽救了无数产妇的生命，被誉为“母亲们的救星”。有此一项贡献，也足以傲立于医学之林！
我曾在哈佛大学医学院寻找他的活动踪迹。走过学术厅，我漫无边际地幻想着：说不定霍姆斯会从某个角门悄悄走进来，过去他可是这里的常客，不，是主人！作为一院之长，他在这里不知主持过多少次学术会议。这是一个飘着零散雪花的周六，学术厅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会议，来此闲逛的人也很少。我又到他常去的图书馆，除了他的诗集和文学作品，别的都已渺无踪迹。这是可以理解的。医学发展迅速，学术著作必须时时更新，各领风骚不过数年，更新较慢的可达数十年。文学则不然，人性古今相通，有些主题是永恒的。经过时间的淘洗和沉淀，诗意的霍姆斯依然活在美国文坛。一个真诚而纯粹的诗人是超越时代的，况且霍姆斯的文字中有一种向上的力量，他本身就是一首寓意无穷的诗。
最后，还是让我们回到霍姆斯的诗歌，作为对于一个写诗的医生的纪念———
假如我的生命十分久长，
能够成为最后的叶片挂在春天的树上，
让人们冲着我悬挂的残枝发笑吧，
就像我现在这样，
尽管那残枝久已被人们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