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林业大学 - 《南京林业大学报》
旧时光
作者：周驰
20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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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旧时轻摇蒲扇。
夏夜，声声虫鸣。那时候，高楼还没有建立，外婆的小院还在。饭后，一家人收了桌子，张罗着把长椅、凉席搬到小院里来纳凉。
那个年代，蒲扇就是人们纳凉的最佳搭档。我的家乡沟渠纵横，水边生长着菖蒲。菖蒲在水中剑叶盈绿，端庄秀丽。秋季采下菖蒲叶，晾干。
冬日闲暇，家乡的婆婆妈妈姑姑姐姐就会取出收藏的蒲叶，一边编蒲包、蒲筐和蒲扇，一边讲着琐事趣闻。孩子们呢，大多先是帮着大人理蒲叶，享受着菖蒲的清香；不一会儿，就抽出长长的蒲叶乱舞一通，因为大人说，魏征梦斩泾河龙王，用的工具就是蒲叶，蒲叶是可以辟邪的。
调皮的孩子三五成群，借着月光在大街小巷飞奔、欢叫，然后大汗淋漓地回家，浑身冒着热气儿。爸妈定会将他们按在木桶里洗个澡，洗完澡依旧燥热，这时手持一把蒲扇总能让人心灵沉静，躺到凉凉的竹席上，小扇轻摇，虽没有流萤，也有满院的清辉月光与你相对。
想起蒲扇岁月，思绪立刻飘到远方，飘到那个小院，飘到和外婆一起的闲适岁月，那里有欢乐，那里有天真，那里有着许多和现在不一样的东西。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精神世界也是另一种风格———简单恬淡易于满足。那时没有民谣，没有交响乐，对音乐最初的印象可能就是外婆那里下河水乡特有的歌谣，春秋冬夏，四季的歌谣各不相同。夏日的夜晚，外婆唱着咿咿呀呀的溱湖小调，扇着蒲扇，耐不住性子的我总是很快便安静下来了，听着小调，嗅着清香，我想那时定是绝顶幸福的，可惜现在才明白。不耐心的小孩总急躁快速地扇着扇子，这时大人就要拍他的头骂一句：“要死啊，别把扇子扇坏。”蒲扇是脆弱的，那一层波浪似的滚边儿要是脱落，那蒲扇就很快就要散落了。纳凉，这种事是淡然悠闲而又恬适的，急躁的人自然享受不来，粗暴地扇着蒲扇，越扇越热，心境越扇越燥。
我以为自然之风是远好于人造风的，看空调、电风扇吧，纵然可以调节温度高低和风力大小、方向，但这样的风总是机械的毫无感情的，而蒲扇的风呢，却是真实的温馨的，它将清爽的晚风不动声色地引来。再看那手，轻摇蒲扇，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像带了某种节奏，这样的风似乎有了音乐的旋律。想必，儿时的我们便和着这韵律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吧。
蒲扇的时代似乎远去了，可是它承载的回忆却仍旧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