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言先生”这四个字的认识,脑海里除了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外,并没有太多的认知,甚至于在小时候拜读的他的作品里的故事情节,都没能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带着十分的好奇,外加十二分的钦佩,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拜读了莫言先生的代表作———《蛙》,这部他历时十年之久,三易其稿的作品。
诺贝尔文学奖对《蛙》的评语是“现实与魔幻相结合”我想再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评价了。看到“蛙”这个标题,能想到些什么呢?是一只浑身碧绿的青蛙,还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蛙声,又或是一群来回游动的黑色蝌蚪……“蛙”、“娃”发音相似的二字,繁衍后代的方式又如此的相像,人类生命的开始不正是和青蛙生命的开始如出一辙吗?
整部小说由四封蝌蚪写给日本友人“杉谷义人”的信和一部九幕话剧组成,莫言以独特的写法和简朴的文字揭露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动荡的社会给人们带来的灾害,并展示了主人公的姑姑的传奇一生。新时代接生员、执行计划生育的主力,姑姑身上这两个矛盾的角色,无疑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风气走向和动荡变化。
莫言用笔下这样一群受尽那个时代磨难的人来诉说那个时代的辛酸悲惨的状况,用一个因为做计划生育工作而被大家唾骂诅咒的人来揭露一个时代的悲惨辛酸。姑姑的故事是从接生一个又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给无数家庭带来福音开始,也是从接生孩子结束。
姑姑秉公办事,尽职尽责操劳一辈子却负罪而终。姑姑的一双手,是将无数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双手,是蒙上数千名婴儿眼睛的一双手。从唯物主义的无所畏惧到唯心主义的认命,是工作造就了她,也是工作毁了她。姑姑最慈爱的事情就是做产科医生,因为经她手带来的福音太多;姑姑最残忍的事情也是做产科医生,因为经她手造的孽也太多。
一个人最大的不幸是他的绝望,一个人最大的绝望是他的认命。姑姑自始至终都走在社会给她铺造的道路上,她坚毅、隐忍,她唯物、理性……当一个人对于某种规则制度的遵守到了一定程度时,理性终将会大大高于感性,尤其是当王仁美怀二胎后,姑姑连夜堵在门口,大张旗鼓,不惜扰民,拔掉邻居的风水宝树,点火烧了蝌蚪岳父的房子……最终害的孩子没了,王仁美也不在了。
这是一个新时代强大的女性经历了当时社会种种挑战后的模样,也是一个民族在经历社会压榨后扭曲变形的状态。真正强大的国家站立起来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年代更替,时节如流。“只有我们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黎明才会到来。”曾经,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村镇之间,蛙声是她创造的见证;后来,胆大包天的姑姑在牛蛙养殖基地被一只青蛙吓得浑身发抖、口吐白沫、昏厥倒地。仿佛是她人生这条路上的鲜血让她看透了什么,她的软弱、唯心,她的忏悔、过错,她做的一个又一个泥娃娃,她的感性与所有罪过。
几千年来,在这片广袤肥沃的中原上,人类世代更替,薪火相传,如苍劲奔腾、浩浩荡荡的黄河长江。“政策”的到来就像是大树上被折断的最幼嫩的旁支,只为换来主干更高更挺的未来。书中有言:“失去了‘这些’的现在又会是怎样,真的很难说。他们选择用几代人的痛苦和混乱来换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莫言将“这些”揭露,使其裸露在空气里,有些伤需要治疗,有些痛需要直面。一个大国从历史走来的路上需要不断的积累总结,所有的站立都要垫着清醒和谦虚。及时自省,及时改进,方能步履坚定,于更高处博览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