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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铁道报 - 沈阳铁道报

江南: 那一抹漆蓝色的乡愁

——读黑陶 《漆蓝书简: 被遮蔽的江南》

作者:□胡忠伟    
2019-06-26     浏览(24)     (0)



打 开 黑 陶 的 散 文 集 《漆 蓝 书 简:被 遮 蔽 的 江 南》 (以 下 简 称《漆 蓝 书简》 ), 首 先 映 入 眼 帘 的 是 印 在 扉 页的 法 国 作 家 圣·埃 克 苏 佩 里 的 一 句名 言 : “ 大 地 对 我 们 的 教 诲 胜 过 所有 的 书 本 。 ” 可 见 , 作 者 黑 陶 对 这 位曾 经 创 作 了 童 话《小 王 子》的 作 家是 多 么 认 可 与 崇 敬。

圣·埃 克 苏 佩 里 的 代 表 作 品《夜 航》 《人 类 的 大 地》, 就 是 他 一生 思 想 与 行 动 的 实 录 , 他 在 黑 夜 里期 待 黎 明 , 在 璀 璨 星 空 中 寻 找 自 己的 星 球 , 在 与 高 山 、 海 洋 和 风 暴 的角 逐 中 体 验 着 生 的 喜 悦 。 这 样 一个 从 高 空 俯 视 地 球 的 角 度 , 让 他 发现 人 类 在 大 自 然 面 前 的 渺 小 和 微不 足 道 , 文 明 像 夕 阳 余 晖 般 脆 弱 ,火 山 爆 发 、 地 震 、 海 啸 、 风 沙 等 等 ,都 可 以 使 它 毁 灭 , 而 这 也 是 人 类 要必 然 面 对 的 一 个 问 题 。 人 类 在 推进 文 明 进 程 的 同 时 , 也 要 静 心 听 取地 球 的 呼 吸 与 呐 喊 , 所 以 , 我 认 为“ 大 地 对 我 们 的 教 诲 胜 过 所 有 的 书本 。 ” 这 句 话 就 是 我 们 解 读《漆 蓝书 简》的 一 把 钥 匙 。 行 走 在 江 南 大地 上 , 黑 陶 才 获 得 了 汉 语 书 写 的 快感 , 也 获 得 来 自 底 层 的 悸 动 , 而 这种 浓 烈 的 情 愫 , 便 是 对 江 南 深 深 的眷 顾 。

       黑 陶 成 长 于 苏、 浙、 皖 交 界 的 一座 陶 器 之 乡 , 父 母 是 中 国 农 民 , 后来 生 活 在 太 湖 北 岸 的 无 锡 。 江 南是 他 的 故 乡 , 更 是 他 的 精 神 之 乡 。行 走 在 千 年 江 南 的 烟 雨 里 , 黑 陶 笔下 那 些 古 老 的 人 、 事 、 物 、 景 , 都 那样 质 朴 , 那 样 纯 净 , 那 样 逼 近 着 生命 的 原 始 和 本 初。

本 书 50 篇 文 字 叙 写 了 江 南 50余 座 乡 镇 , 地 域 范 围 跨 越 江 苏 、 浙江 、 安 徽 、 湖 北 、 江 西 五 省 。 在 这样 大 体 量 的 行 走 和 书 写 中 , 黑 陶 作为 一 个 在 场 者 、 见 证 者 , 自 觉 逼 近着 生 活 、 生 命 的 真 实 , 写 出 了 久 被遮 蔽 的 江 南 之 美 。 我 们 跟 随 他 的踪 迹 , 追 寻 他 的 心 路 历 程 , 一 同 体验 着 时 间 的 沉 重 和 历 史 的 沧 桑 。在 古 老 与 现 代 、 残 酷 与 温 情 、 苦 难与 惬 意 的 博 弈 中 , 体 会 作 者 那 久 违了 的 乡 愁 、 那 种 早 已 被 现 代 商 业 市声 遮 蔽 的 人 文 与 气 息 扑 面 而 来 , 激烈 、 质 朴 , 灵 异 而 又 深 情 。

和 中 国 所 有 的 地 域 一 样 ,江南 在 中 国 社 会 几 十 年 的 岁 月 变 迁中 ,那 些 物 质 的 、精 神 的 东 西 被逐 渐 改 变 ,有 的 甚 至 已 难 寻 踪影 。 而 黑 陶 通 过 自 己 的 行 走 和“ 酣 畅 的 书 写 的 幸 福 ” , 要 给 我 们展 现 的 仍 是 那 个 如 画 如 诗 的 烟 雨江 南 , 特 别 是 乡 镇 、 村 落 、 街 道 , 那种 浓 厚 的 古 气 , 让 人 回 味 。 在 河 姆渡 镇 , “ 东 西 流 向 的 百 里 姚 江 , 在我 的 身 边 澄 净 如 练 ; 姚 江 南 面 的 四明 山 脉 , 连 绵 起 伏 , 青 黛 不 绝 ; 广阔 富 饶 的 宁 绍 平 原 田 畴 如 画 , 青 麦郁 郁 。 蓝 空 、 江 水 、 山 脉 、 白 云 、 平原 、 村 舍 , 一 切 都 是 娴 静 的 、 和 谐的 、 生 机 盎 然 的 。 身 临 其 间 , 我 又一 次 深 切 领 受 了 中 国 自 然 乡 村 的几 千 年 一 贯 的 灵 秀 、美 丽 和 深情 ”。 此 情 此 景 ,怎 能 不 使 人 深深 怀 恋 那 个 天 蓝 水 碧 的 美 好 岁月 ! 在 浙 江 松 阳 县 西 屏 镇 ,黑 陶对 那 旧 街 的 描 述 ,对 旧 街 上 那 些店 铺 的 描 述 ,又 何 尝 不 是 对 故 乡江 南 已 深 陷 工 业 化“ 文 明 陷 阱 ”的 一 种 撕 心 裂 肺 的 呐 喊 。 面 对 现代 工 业 文 明 的 甚 嚣 尘 上 ,作 者 的笔 触 是 冷 静 的 、客 观 的 ,不 是 旁观 , 而 是 在 场 , 是 亲 历 , 是 感 同 身受 。 他 写 画 像 店 、杂 货 店 、酥 饼店 、草 药 店 、钟 表 店 、配 钥 匙 店等 ,无 不 显 示 着 现 代 文 明 与 古 老传 统 的 撞 击 ,无 不 昭 示 着 人 类 历史 的 车 轮 滚 滚 向 前 。 作 者 对 这 些旧 物 件 、 旧 事 物 的 描 述 , 是 对 一 个时 代 的 追 怀 ,更 是 对 现 代 人 灵 魂“ 失 衡 ” 的 救 赎 。 作 者 不 是 漫 无 目的 地 行 走 , 他 是 用 心 在 行 走 , 因 为在 他 看 来 : “ 富 阳 、 桐 庐 、 建 德 ……念 着 这 一 个 个 地 名 , 我 知 道 , 我 正在 行 进 着 的 ,是 留 存 于 中 国 文 学史 与 绘 画 史 上 的 著 名 段 落 。 纸 质的 语 言 令 我 陶 醉 ,但 耳 旁 不 断 的刹 车 声 、 发 动 机 声 、 载 重 大 卡 车 的呼 啸 声 ,总 是 顽 强 地 将 我 拉 回 现实 。 ” 作 者 念 念 不 忘 的 是 故 乡 古 老的 文 明 , 那 些 遗 落 民 间 的 “ 珍 珠 ” ,那 些 人 , 那 些 景 , 那 些 事 , 还 有 那一 抹 抹 漆 蓝 色 的 乡 愁 。

在 这 样 的 行 走 与 书 写 中 , 那 一串 串 光 辉 的 名 字 , 同 样 令 他 怀 念 :丰 子 恺 、 吴 昌 硕 、 朱 熹 、 陆 九 龄 ……这 些 彪 炳 史 册 的 名 字 ,与 日 月 同辉 , 但 更 重 要 的 是 他 们 的 思 想 和 著作 ,已 渗 透 在 无 数 读 书 人 的 骨 子里 。 这 是 人 类 文 明 生 生 不 息 的 文化 薪 火 。 黑 陶 笔 下 , 除 了 客 观 冷 静的 追 念 ,更 多 的 是 向 这 些 先 贤 致敬 。 总 之 , 《漆 蓝 书 简》是 一 部 写给 大 地 的 赞 歌 , 也 是 对 古 老 的 故 乡大 地 的 深 情 致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