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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兔奶糖里的爱
作者:何小琼
我是一个“70后”,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和两个弟弟极少有糖果吃。记得小学三年级那个“六一”儿童节,8岁的我吃到了生平第一颗大白兔奶糖。那天,漂亮的林老师上完课之后,笑眯眯地宣布:“今天是儿童节,请同学们尝尝从上海带来的大白兔奶糖。”看着老师认真的样子,我们都很期待。
林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糖的大袋子,撕开后开始分糖,不一会儿,我们每人手上都有了三颗奶糖。我仔细看着那只机敏的兔子,觉得可爱极了,和别的同学一样,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直渗心田。我兴奋极了,抬眼看去,所有同学眼里闪着惊喜,笑脸盈盈,没有一个人舍得剥了糖纸吃。
林老师笑了,说:“大家不要不舍得吃,因为现在天气炎热,奶糖会化的。”老师话音一落,我们才纷纷行动起来。只是几秒,就把糖纸剥掉,那裸露的糖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我们依旧是不断地嗅着,半天才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就这一舔,成了我终生的记忆,浓浓的奶香味,轻轻用牙齿一咬,柔软中带着韧性,然后那甜香在嘴里弥漫开来。等那小小的一角奶糖吞进肚子,同学们就欢呼起来:“太好吃了。”当时林老师看了时间,大家吃的第一颗大白兔奶糖用了半个小时。
那一天,我宝贝似地把剩下的两颗奶糖带回了家。一进家门,我告诉两个弟弟有糖吃,他们欢呼着,伸着手抱着我的腿,仰着小脸说:“最爱姐姐了。”我掏出了糖分给他们,弟弟们快速剥开糖纸,然后快活地舔着。
那天吃晚饭时,母亲表扬了我,父亲说:“下次出差,我带些大白兔奶糖回来。”我们兴奋地叫起来,使劲地拍着手掌。一周之后,父亲出差去上海,我们掰着手指数着父亲的归期。
经过半个月的等待,父亲回来了。我们三姐弟欢呼着扑到父亲身上,翻着父亲的口袋,却没找到,父亲笑着轮流抱起我们亲了亲,才从皮箱的底层掏出一个白色袋子,里面大概有十几颗糖。我们瞬间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父亲把糖放到桌子上。
父亲剪开了袋子,我们凑了过去,却看到那些糖都变了形状,不再是均匀的长形,有的扁,有的扭曲,有的两头扁中间是原形……我们大失所望,母亲愣了下说:“怎么成这样了?”父亲疑惑地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天气太热了,我把糖又压在最下面。所以……”父亲故意看看馋嘴的我们,慢慢地说。
形状变了,味道还在。我伸手拿了几颗,赶紧剥掉糖纸放嘴里,动作敏捷,快如闪电。这是过后母亲给我的评价。我和弟弟们没人去理会奶糖的形状,用了一个月时间慢慢品尝。许多年后,母亲说,为了买这些糖,父亲用了近一个月的工资,真是贵啊!
岁月悠悠,在后来的日子,我们姐弟吃到大白兔奶糖无数次,却对第一次在学校吃到的、父亲出差带回来的奶糖记忆最深。即使现在我们已是中年,父母暮年白发,大白兔奶糖依旧是我们的心头之爱,它给予的温情和爱是无法用时间去衡量的。纵然现在市场上的糖果品种再多,也代替不了大白兔奶糖在我们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