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中说,家就是一个顶盖下养着“豕”,即猪也。没有牲畜不成其为家。但现代城市,养猪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养只狗吧。
自打养狗我可得了个好名声“模范饲养员”。这话得从女儿那里说起。我们夫妻二人都偏瘦,但却生了个胖乎乎的女儿。若只是一个胖丫头也就罢了,还可以用隔代遗传、城市独生子女综合症什么的搪塞过去。偏偏养了一只狗,又长得肥头大耳,于是邻人便将“模范饲养员”的荣誉称号不容推辞地颁给了我,说我“养什么出什么”,让我认真考虑到乡下去发展养殖业,准能勤劳致富。
阿狗的肥其实给我生了不少事。比如在它刚饱餐一顿后,恰恰这时有客人光临,我就得为保证它绝非一条畸形狗而大费一番口舌。因为吃饱了的阿狗身长身宽差不多相等,当它懒洋洋地从客厅走过时,看见它的客人一般说来都倾向于认为它是方形的,因而大惊小怪地叫出声来。
当阿狗的方形朝纵深发展、一吃饱后肚子便下垂拖至地板时,麻烦更大了,因为它每天处于吃饱状态占绝对压倒优势,所以肥肚皮成天都在地板上擦来擦去,我不得不在它肚子上贴上伤湿止痛膏,并且经常费很大力气将它翻过身来给它换膏药,以免它的肚子被擦伤。
阿狗的肥和女儿的胖,终于让我痛下决心,一定要结束和改变这种状态。首先的铁血手腕、尽我的酷烈所能采取的举措,就是将每天傍晚沿着河边青草小路溜狗的线路改变,田园浪漫之路由钢筋水泥之路取代。我找到了一座下附近的高楼,让胖女儿每天牵着肥狗爬上最高一层。上去以后,叫阿狗在人家楼顶平台上种的花草间进行义务施肥,然后层层步行下来,决不允许乘坐电梯,以期达到双双减肥的目的。“模范饲养员”的效应还进一步地体现在阿猫身上。由于家中闹鼠灾,我到楼下邻居家里请来一只猫做客。鉴于阿猫是客居暂留,便只以“咪咪”唤之,未曾取名。也因客居之故,便每天以客餐标准款待。不料几天以后,阿猫像吞服了发酵剂膨化栓一般,势不可遏地胖大起来,顺理成章它就有了个新的名字“胖大海”。
“胖大海”被送走那天,女儿泪水涟涟,依依不舍,专程去超市买了大包食物送它。将“胖大海”还到它主人家中时,主人迟疑半天不敢相认。当把火腿红肠、罐头五香鱼、牛肉干和“小鱼军团”拿出来,说是送给阿猫吃的零食时,主人恍然大悟他的猫为何旧貌换新颜被发酵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