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是泸州叙永的一个小山村,在我关于她的记忆里,伸手就是软绵绵的云和蓝澄澄的天,连空气里都满是淡淡水果香味,而每一座山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河流。她拥有我所有的童年记忆,那是爷爷奶奶在耳边的唠叨,是院里枣树下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是放学后和小伙伴走在那条弯弯小路上的欢声笑语……我以为我会呆在她身边很久,可还是在13岁那年离开了她,去了一个大人口里的又大、又好的城市。离开那天,我回头望她,隐隐约约看到的是爷爷坐在村口等我回家的身影。我想,所谓的成长可能就是不断地离开和寻找。
我在城市生活了7年,对城市的喜欢只是由时间堆砌起来的习惯,城市和我之间始终有一层隔膜,我的内心里最牵挂的依旧是那山那水那人。而让我日益担忧的是,时间跑得太快,我担心找不回从前的家乡。
临近2017年元旦前的一个晚上,家乡传来消息,我的一位长辈病重或许挺不过这个夜晚了。父母带着我连夜往老家赶,当我们还有20分钟到家时,噩耗还是传来了,我们终究没有追上死神的脚步。悲伤中,记忆却愈发清晰,老人慈爱地唤着我的小名,老人把家里最好的水果留给我,老人独自坐在门口眺望远方……一幕幕情景历历在目。
爸爸说:“你要珍惜和家里老人们相处的机会,时间不等人,叫你小名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原来老人们一直在等待着外出的孩子们,而孩子们却忙着自己的生活,总有许多拖延回家的理由,最后老人和孩子都输给了时间。
从那以后,每个暑假我都坚持回老家住上一段日子。每天早晨鸡鸣起床,和奶奶用柴火煮饭,到田间地里背包谷,做农活。累了便到村里的小溪边戏戏水,和我从小就认识的每一块石头打招呼。这就是在老家的生活,没有奶茶电影,没有手机电脑,却是无比的宁静与安心。每一个假期结束离开老家时,我都会认认真真地再看她一眼,从村头到村尾。
每个人心里装着一个大世界,但世界再大也要明白是从哪里出发。我是风筝,故乡是线,紧紧拽住我,拽住我的心。谢谢她沉淀我所有的幸福,谢谢她赋予我力量,任我风仆尘尘,她依旧许伊人还家。
(文:刘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