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市中医医院 - 《蒲公英》
无锡已故名医邓星伯轶事
2019-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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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师星伯，无锡南门外江溪桥人，自幼好学，长承父业习医，复从常州孟河马氏游，擅长内外科，识见广博，登门求治者，日以数百计，然邓师并不以业务之繁重而简略，孜孜吃砣，日以继夜，面无倦容，尤其对于劳动人民之贫病者，送诊送药不遗余力。至于待人接物，谦恭和蔼，而对已则勤俭朴实，为时人所称颂。我追随邓师十余年，印象弥深，忆及邓师生平轶事，追记三则于后。
忍辱发奋
邓师世代业医，家学渊源，年青时即悬壶问世，渐露头角。年二十八，应江溪桥豪绅杨某之请，前往诊病。杨亦谙于医理，而乏临床经验，以为邓师年轻识浅，批评邓师处方并傲慢谓邓师日:你在调理方面，处方有欠珠圆玉润，尚须进修几年，方能到我杨门治病。邓师受此奚落，面不改容，拱手而还，归则立志深造。闻孟河名医马培之先生之名，请邻里邹先生介绍，拜马氏为师。马氏医学精湛，诊务繁忙，日必数百，其桃李盈门，类多豪富子弟，暑日必回家消夏。邓师则志在求学，追随临诊，探讨深入，暇则攻读医书，孜孜不倦，必至深夜就寝。马氏藏书满屋，秘笈甚富，邓师假之——手录，共得四百余卷。三年，尽得马氏之秘。一日清代大吏彭某曾问马氏曰:君家芝兰挺秀(马氏有四子)，克绍箕裘，承尔业者，以何子为优?马氏默然良久，答日:诸子虽佳，惟门人邓星伯可称为最。马氏之器重邓师，概可想见矣。
名传内庭
清末某岁，摄政王载沣患湿温伤寒，经太医杜某诊治一月无效，病势转剧，即改延天津名医张大夫到京诊视，张切脉后，认为六脉已无，病入膏盲，十日之内，必有恶变，并指摘杜太医处方所误。杜闻言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时彭宫保在京，奏请邓师赴京，由彭亲自到无锡传旨。锡地地方官员，闻讯成来迎送，轰传全邑。.道过江溪桥，豪绅杨某亦夹道迎送，深致前年傲慢歉意。邓师坦然日:非公激励，安有今日，是公有助于我也。及抵京，彭陪同进王府，入王内寝诊视，王形体魁梧，热盛神迷。邓师按症论治，据病处方，彭在侧究问如何?日:无妨，旬余可愈，王府上下为之安定。自此邓师留京十日，复诊五次，王日有起色，内宫闻名接踵求治，有五百余号次，内庭之中，一时传为妙手。杜太医执前医方请益，邓师曰:王身肥痰盛，外强中不足，虚阳潜上，蒙蔽清窍，李东垣有云:湿温忌表，今太医议用表达之法，用药过于升散(仿麻黄汤及大柴胡汤加减)，不合病理，张大夫所以评此为误，然张忽视王体格之肥硕，切脉时欠加重按，随断六脉已无，病入危境也。杜太医恍然为之折服。后张大夫闻悉邓师治病经过，满想于邓师回锡过津时谋面释疑，讵知邓师又应彭邀，经京汉铁路往汉口诊病，未值，特于书札中申致景慕钦佩之意。越二年，苏巡抚朱某来函，谓慈禧太后有病，意拟征召邓师为御医，然因内宫陋习甚多，帝后左右，须加犒赏，未敢贸然代为奏请。邓师亦以一生廉洁，无意求名，而抛弃广大病者，本非素愿，坚决辞却。乃转荐苏州世医曹沧洲，曹应召赴京，一举成名，深感邓师推让之德，将清庭赠赐珍品，转赠邓师，邓师一一璧还，其廉让有如此者。
绑架出诊
民初某年秋，有人持邓师至友宜兴储某名片，雇舟邀请邓师往宜诊病，邓师因友谊难却，毅然就道，舟行数日，尚未抵达，但见两岸崇山峻岭，道路崎岖，心窃有疑。傍晚抵岸，有彪形大汉数人，预伺于侧，用竹榻代轿，请邓师弃舟登轿，拾上山岭，邓师心知有异，无如之何。至则盛筵款待，席间说明此地名九龙山，乃皖赣交界之处，我山首魁萧某患病多日，近区名医医治无效，四出访问，慕邓大夫之名，想尽方法，冒名邀请光临，有劳圣手-治。邓师闻言震骇，然身陷虎穴，不得不为之周旋，从命诊视，知为劳倦入房，阴寒乘袭，外有余而内不足，以致寒热不退，腹下滞痛，神志昏愦。处方既毕，有从者陪领入他室休息。路过之处，有两人头，血肉模糊，安放桌上，侍从指谓邓师日:此亦是医生，因治病无效，而想兔脱，以致杀死。邓师益为震恐，当日邓师亲煮汤药，先尝试两口，以释其疑，并默祝神佑，早日脱险。如是三易方药，萧病霍然而愈。萧再挽留数日，殷勤招待，陪同游览山景水色，并以金银重酬邓师，邓师婉言拒却。萧日:邓大夫不爱财帛，世所罕有，然则爱何物乎?邓师对日:治病救人，是我天职，然奔走治病，贵乎各地通行无阻。萧日:善。随制锦旗- -面，持赠邓师日:若遭人为惊险之时，将此旗递验，可以化险为夷，大夫好为藏之。乃派人护送邓师回锡。邓师出诊失踪，逾时两旬，遍传遐迩，报纸亦刊载其事，无锡知县派员四出寻访，无法破获。事为上级苏州巡抚所知，亦责令无锡相关部门限期破案。正值各方紧张之际，而邓师安然归来，俱额手称庆。越数载，邓师应天津杨某之邀，赴津治病，在归途中，车过山东临城，正在荒山僻野，陡闻枪声四起，迫令火车停驶，股匪蜂涌上车，驱旅客下车集中。邓师当此危急之时，念及萧言，姑为一试，即于行箧中取出萧赠锦旗交匪验看，逾时即有人传令，此车厢不许秋亳有犯，并对在车旅客，加以抚慰。其余车厢，搜掠一空，均遭洗劫，绑架中外人士数十名，呼啸而去。邓师安然无恙，同车旅客亦赖以脱险，始知盗亦有道也。 吴雅恺
注:本文由邓星伯侄孙邓君朴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