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入学季,刚从学习的牢笼中冲出,每个稚嫩的脸庞都充满了对大学生活的向往。一个个朝气蓬勃,就像破壳而出的小鸟, 叽叽喳喳地诉说着对世界的热爱。在绿迷彩中间穿过, 忽然发觉时间过得飞快,明明一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但觉已经变化了不只是 365 天的模样。
人生中很多珍贵的事情也是如此,当你还未意识到时,岁月已经飞速的流逝,可遇不可求。 故地重游的时候, 即使风景依旧美丽,却总没有记忆力里的那么让人流连忘返。从小住在南方的潮湿小城,只有那困于山田之间的小湖, 总想看看那北方壮阔无垠的大海。高考完的暑假, 拿着相机, 告别父母, 一人踏上了向北的绿皮火车。妈妈总说我生来就像纸风筝一样,总不听他们的劝告,大学要去最远的地方读,旅游要一个人去最远的地方看。火车上的环境比想象中的好些, 只是总有人会在晚上的时候大声地打电话, 翻来覆去便没了睡意,但这不妨碍我的心情, 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散发着幽幽的白色。
第二天的下午,火车穿过一道漫长黑暗的隧道, 终于可以看到远处一丝的大海,我赶紧贴着窗户去看,对面的人看着我发笑, 问我是来看海的吗, 我说是, 他问你为什么一个人来?朋友或爸妈呢?我支吾着回答不上。 一下火车好像就闻到了大海的腥味, 天下着毛毛雨, 我赶紧拉着行李箱前往订好的酒店, 放好行李, 看着外面的天还没有黑透, 立马拿着单反就赶往海边。
那天海边没有什么人,天灰蒙蒙的没有云也没有海鸥,海面上有着一层水雾,远处的海看得不真切,黑色的礁石孤零零地立在沙滩上, 像一张黑白滤镜的失胶照片。我觉得失落, 又不知道因何而起,就像一只小舟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这感觉难以名状。后来雨下得大了些, 水滴在沙石上弹到了我的脚脖子,我觉得又冷又累, 难以言喻。
回来的路上, 雨渐渐停了,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树上的水滴在我的发顶上又顺着发丝流下来。青岛的夜晚静谧沉寂,偶尔有散步的老人从身边闪过, 突然头顶亮了一盏灯,后来发现城市的路灯原来是一盏盏的亮起, 半秒一盏的速度, 就像一只手牵着光亮往远处走去。 我突然有了一丝安慰, 后知后觉地感到好饿, 走到一家粉店,热腾腾地端上来,迫不及待地吃一口, 烫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感到很累又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 偷偷地溜进房间的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 好似是睡着了,又感觉不安稳极了, 好像抓着一根木头在水中沉浮, 没有归属感。 醒来时, 楼下的商业街已经开始车水马龙, 阳光穿过厚重的窗帘,光点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空中的灰尘在光的笼罩中无处可逃。拉开窗帘, 街上的小吃店排着长长的队, 不记得看到了哪种动物的玩偶在人群中发着传单, 只记得混合着花香的油烟味窜进了鼻子。
回到家后没多久,便又重新收拾行李去读大学。北方的冬天真是与南方不同,南方的冬天一般很难下雪,总是在湿哒哒的雨中度过。 北方的冬天会下很大的雪, 但从来都没有下雨,不下雪便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一点温度, 夕阳时候的天总是特别好看, 会有像桃子味的汽水一样, 也有像艳沉里吐露的蔷薇一样。每当下课的时候, 看到这样的晚霞, 好像一天的劳累都消失了。
远方真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当我去到了远方,那远方是否就不是远方了呢?我走得越远, 远方就越远, 故乡竟成了最远的远方。后来才知道, 原来长大的含义就是离家越来越远,离父母越来越远, 不仅仅是距离的产生, 而是当他们容颜也在渐渐地老去,思想也与你的距离越来越远。人生来就好像一阵风一样, 或有或无地在这流年中留下一些痕迹。但好在, 走过了想走的路, 并且一点也不后悔, 二十岁的你, 迷茫又着急。 想得到鲜花, 想得到掌声, 想得到自由, 想享受生活。 你听不进他人的劝谏, 只想快速地往前奔跑, 不小心磕着石头将自己摔得头破血流。但, 还是不要过于担心。
那些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摔过的跤, 都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存在过、 感受过, 身在其中, 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