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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红楼梦

“外另” 与 “另外”

作者:□李旭    
2019-09-22     浏览(354)     (0)

作为一部闻名于世的古典文学巨著, 《红楼梦》 中遣词用句的精妙之处, 至今仍为文学爱好者赞叹。本文中, 作者着重探讨了——

《红楼梦》 中 “另外” 一词使用了大约14次之多, 都用的是其本意, 没有引申义, 即指 “所说范围之外的人或事” ,或者表示 “在所说的范围之外” , 以及与“此外” 相同。如第十三回: “另设一坛于天香楼, 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 打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 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 五十位高道对坛, 按七作好事。 ” 第十四回: “贾珍也另外吩咐每日送上等菜到抱厦内, 单预备凤姐。 ”

有意思的是, 《红楼梦》 除了使用 “另外” 一词外, 还在第五十三回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 中两次使用了 “外另” 一词。一处是: “正面炕上铺新猩红毡, 设着大红彩绣云龙捧寿的靠背引枕, 外另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 ” 另一处是: “榻下并不摆席面, 只一张高几, 设着高架缨络、 花瓶、 香炉等物,外另设一小高桌, 摆着杯箸。 ”

从语义上来看, 这里的 “外另” 和“另外” 的意思是完全一样的, 只是把字序颠倒了一下。那么, 作者为什么会将该词的字序颠倒了呢?

查阅 《现代汉语词典》 , “外” 字项下列出了168个词, 没有 “外另” 。 《古代汉语词典》 “外” 字项下列出了38个词, 也没有 “外另” 一词。 《三国演义》 《水浒传》 《西游记》 《红楼梦》 四部名著中, 也只有 《红楼梦》 一书中出现了两次。这说明, “外另” 一词不论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 其使用范围都很小, 不是一个普遍使用和社会公知的词汇。

“外另” 一词在晋冀北的大同、 张家口地区, 特别是张家口万全、 怀安、 蔚县、 阳原等坝下县区, 却是一个普遍使用的词汇。我的父亲是万全人, 一口标准的万全话, 他就经常使用 “外另” , 但也使用 “另外” 。某种意义上说, “外另”就是晋冀北地区的方言。

这一地区还有 “别另” 一词, 与 “另外” “外另” 是相同的, 也是乡民们经常使用的一个词。由此推及, 曹雪芹是很熟悉这一带的方言土语的。

在北方地区, 特别是晋冀北方言片区, 颠倒字序是一种语言常态, 如: 挪腾叫腾挪、 均匀叫匀均、 挂记叫记挂、 借支叫支借、 承望叫望承、 保管 (意即一定) 叫管保、 磕撞叫撞磕、 戏耍叫耍戏、 衣包叫包衣、 停妥叫妥停等, 而这些词, 几乎都在 《红楼梦》 中交替出现过, 这大概不会是偶然的, 应该说, 这种颠倒和作者的语言经历是密切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