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柯杨（1935—2017），甘肃宁县人，民俗学家。长期从事民间文艺学和民俗学的教学与理论研究，1960年8月加入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后改称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曾任兰州大学中文系主任九年，兼任过教育部高校中国语言文学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常务理事、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等职。学术兼职还有中国民俗学会副理事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国民间文化艺术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专家委员会委员、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甘肃省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副主席、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副主任等。
　　柯杨将毕生精力投向了民间文艺学和民俗学的教学与研究，尤其是歌谣学中的“花儿”研究。他在“花儿”
　　的抢救、保护与研究中倾尽全力，不论是考据“花儿”的历史源流，还是探寻“花儿”的语言之美，又或者是思索“花儿”演唱者的创编才能，柯杨都素有功力深湛的新见解。在柯杨的推动下，“花儿学”成为了一门国际瞩目的学科。同时，柯杨与他的“花儿学”研究同侪一起创办了甘肃省花儿研究会。他们的学术成果，为“花儿”成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打下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柯杨高度重视“田野作业”在民间文学与民俗学研究中的核心地位。
　　他把研究的“根据地”扎在甘肃省境内的“花儿”流传地，率领学生深入各乡镇、山村，对花儿歌手、花儿会和文化生态环境的变化进行反复调研，和老百姓同吃同住，并携手外国专家进行深层次的专题考察。“我们住在农民家，与民间歌手和艺人交朋友，倾听他们的歌唱，感受他们的日常生活，了解他们的家世，探寻他们口头诗歌创作的奥秘，经历了由表层到深层、由感性到理性的漫长认知过程，真正实现了由‘粗识’到‘真知’的思想飞跃”。2014年柯杨记录下这段与“花儿”的经历，他写道，“下定决心掘深井，不见清水不停歇”的劲头，对有志于民俗研究的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绝大部分有名气的“花儿会”柯杨都去过10次以上。柯杨带着学生赴东乡县调查，没有菜没有米面，他们就把煮熟的洋芋剥了皮，蘸着盐，顿顿都是这样吃。交通不便，他们就背上行李走，山路一走就是几十数百里。柯杨是中医世家出身，医术精湛，每次下乡之前，他都要准备医书与药材。到了当地，老百姓们都奔走相告说是“先生”（大夫）来了。每每在无偿治病之余，柯杨只是让病人和家属演唱“花儿”作为报答。
　　其次，他还注重田野调查的科学性。进入80年代，随着我国人文社会科学界不断打开视野，研究者们越来越注重研究伦理。特别是民俗学与人类学这些学科，“主位研究”“参与式观察”的观点成为主流，柯杨就是这些先进方法的实践者。而他自己就是一个优秀的“花儿”演唱者。在“花儿会”上，他和民间歌手相互唱和，幽默的歌词经常引起一片笑声，这也让他观察到歌手们即兴创作时的状态。柯杨六十年的学术之旅，呈现出了一个优秀的民间文艺工作者 “人民性”与“科学性”的有机统一，也让他深受民间艺人、民间文艺工作者的爱戴。
　　在学术研究之余，柯杨还格外注重课堂教学。柯杨讲授过民间文学概论、民俗学、神话研究、花儿研究、民间文化研究方法论等课程，两次获兰州大学教学优秀奖。柯杨的民俗学课程很受学生们的欢迎，选修的人数每年都是最多的。因为他的教学方法生动活泼，理论联系实际，能与学生们家乡的民俗事项紧紧挂钩，把他们司空见惯的民俗文化现象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加以分析，使他们产生了亲切感和“原来如此”的顿悟感。“他上课抑扬顿挫，神采奕奕，互动性非常强，有独特而令人着迷的教学魅力。上他的课，就是一种艺术的享受。”兰州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院长徐文鹏说，柯杨在授课过程中传递的学习方法及经世治用的精神，使他受益匪浅。中文系89级的一位校友回忆道，“柯杨先生每一年对新生的讲演是中文系乃至兰州大学的大戏……柯先生不但帅气，而且口才特别好，对此前在南方乡村只在电视、广播里听过标准普通话的我来说，现场聆听柯先生的讲演，不啻惊为天人。他的讲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该停顿时停顿，该加重语气的地方必加重语气。演讲中穿插着幽默的小段子，引来阵阵大笑。”其诙谐幽默和讲课的艺术给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柯杨还是著名的学术活动家，1996年退休之后，还应邀在北京、陕西、山西、河北、浙江等省出席有关学术会议，并在甘肃省各高校和省、市、州、县所举办的基层文化干部培训班讲授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抢救、保护与传承等问题达70余次。
　　兰大文学院古代文学研究所所长庆振轩教授追忆柯杨时说道：“他一生也受到很多挫折，但我们见到的永远是一个乐观、充满朝气、具备风采的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件就能将他打垮，这份胸怀和乐观的人生态度，是一种境界。”“屡藉长鲸游大海，曾扶藜杖迈雄关。喜知爝火传薪众，桃李煌煌满宇寰！”这首柯杨敬赠他的老师（我国著名学者钟敬文先生）的诗，同样也能概括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