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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大学 - 《北华大学报》

我与“班长”纠缠的三年

作者:林学院 余文军    
2019-04-10     浏览(276)     (0)

搜索 “311 班” , 点开相册, 翻看着青春气息溢满屏的老照片, 一晃神, 思绪就收不回来了。

我好像未曾认认真真地去回忆那三年, 总想着, 过去了便过去了。 可一触及, 却发现, 过去了 , 便留在那儿了。

从乡村小学转去镇里中心小学, 又从镇里中心小学去了县里的初中, 在选择高中的时候, 一心想着逃离热闹、 远离诱惑、 认真学习, 倒去了个偏僻镇里的封闭式管理的高中。听着各式各样的方言, 赶着挤来挤去的公交, 这就是我的高中三年。

我不知道自己的性子从何时变得那般腼腆, 明明儿时是个孩子王, 大了却成了个闷葫芦。还好高一第一次走进班里, 因为来得稍晚, 选择了第一排, 给了我接过讲台上学姐递来的学生会报名表的机会, 让我有勇气写下我的名字。不过最后到底没能入选, 却成了副班长。这个 “副班长” , 为往后的三年埋下了伏笔。 现在想来, 写下这名字,不论福祸, 确是添了些色彩的。

某一天的午后, 班主任走上讲台道: “班长暂时休学了 ,副班长先代理管好班级。 ” 老班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耳中, 我的心情是忐忑的, 一边怯懦, 一边勇敢。 而后一段日子里, 我开始了我的“死亡凝视”大法。 自习课上有同学吵闹, 我便会盯着他,直到他自己或者旁人发现了我的眼神,相互嘀咕几句转而安静下来。我的嘴巴好像张不开似的, 连装模作样地吼一句 “别吵了” 都不能做到。正当朋友取笑说 “恭喜你要 ‘升官’ 了啊” , 而我进退两难、欲越挫越勇的时候, 老班宣布他为班长人选。 一瞬间, 我回到鸵鸟时代。 不过, “好景” 不长, 窗户后的老班因发现他与女同学在自习课上说话而 “罢免” 了他的职务, 我是真的 “升官” 了。

我变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 “掌权者” 。 有时候, 我的斥责制止声甚至大过同学们本来的悄悄低语, 成为更大的噪音, 而且 “官威” 十足, 不许出现一丁点儿声音。 只是, 这样的我太累了 , 每日绷着脸, 都不知该如何笑。不知道是因为哪一件事儿又或是谁的抗议, 我忽然明白了何为松弛有度, 改变了 “执法”方式。渐渐地, 大家好像习惯了我的存在, 于 “班长” 一职我也觉得颇有些趣味。

又是一天, 天气尚好。 走廊上传来一阵轰动, 休学的前班长回来了。

他是个成熟稳重的人, 老班是很喜欢他的, 也认为他最是适合做班长, 但或许不太好意思直接革我的职, 便安排他做纪律委员。 虽说是纪律委员, 却管着大事儿小事儿,我班长一职, 倒形如虚设了。 我心里总设想着这样的情景:我跑到老班面前, 用很拽的语气, 说一句: “这个班长, 我不干了! ” 只是一想到爸妈和他人闲聊说起儿女时, 总会一脸自豪地告诉旁人 “我家女儿是重点班的班长” , 我便迈不动步伐了。 虽只是个名头, 到底也还有些用处, 不过, 我自己也有些分不清,绊住我脚的是我的虚荣还是害怕爸妈失望的心理。 但我确信, 设想的情景定会在某一天落至现实。

之后的竞选, 约莫 39人的班级, 我得了 32 票, 连任班长。 再之后的一次, 已是高三, 不再竞选, 换作班干团队内部自主调职。有同学提醒我,纪律委员向老班申请当班长, 至于这位同学如何知晓的, 我便无从得知了。 傍晚老班传我去办公室, 我准备了一天——该来的,终于来了。老班问我: “他纪律委员当得怎么样?”我回: “挺好的。 ”老班复问: “那你来当纪律委员怎么样呢? ”我笑道: “可以呀。 ” 谈话完毕, 剩余的六位班干来到办公室,轮流说出自己希望担任的职位。 他先说的“班长” , 我后说了 “纪律委员” 。 很自然地, 我成了纪律委员, 这次是真的落得轻松了。 只是, 没有负担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长――班上几个人打了班长。 因看不惯他的行为, 索性选择了武力解决, 这大约是十七八岁少年郎的通病。班长去了医院休养, 并提出不再任职, 我再一次成为代理班长。

一次晚自习, 教导主任路过我们教室, 看见有三五成群闲聊的, 有离开座位接水的, 顿时怒不可遏。 主任走进班级, 问谁是班长, 无人回应, 我便站了起来, 他斥责了我,并将这混乱的情况告诉了老班。 老班喊我去问话, 我答了“不清楚” “不知道” “不明了” , 老班怒道: “一问三不知, 要你有何用, 走吧。 ” 回到教室的我, 再三思索, 写下了 “尊敬的班主任, 我确实能力不足, 特此辞去代理班长一职……” 的纸条, 于自习后塞给了老班。 该有些难过的,但更多的却是轻松, 是释怀, 是开心得不能再开心。 至此,我与 “班长” 的纠缠落下帷幕。

放下, 是那时的我所知道的、感受到的、 能做的最好的决定。 现在想来, 不后悔, 却有些遗憾。 我确实能力不足,不足在我从未想过主动去改变。 我未曾深思: 身为班长,我应当主动做什么? 等待安排, 这是我的失职。 这三年, 我陷入埋怨老班重男轻女、 任我以职却不委我以重任的小性子中, 到底没能 “大干一场” 。

匆匆一年又一年, 时间的润色让记忆幻化成了故事,真真假假, 笑谈罢了。 岁月忽已暮, 与诸君别离已两年余,道路阻且长, 会面安可知? 顺祝时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