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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大学 - 《聊城大学报》

我的家乡沂蒙山

作者:杜季芳    
2019-04-02     浏览(102)     (0)

  我的家乡在沂蒙山。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栽种着我的童年,孕育了我的梦想,盛满了五彩缤纷的往事。我童年的记忆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夏天的夜晚偎在奶奶的怀里看着满天的星星,听奶奶讲七仙女的故事;或者在有月亮的晚上,跟弟弟趴在母亲的膝盖上,听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那一刻,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幸福花开。
  然而,童年的色彩也并非都如此温暖、亮丽,其中的灰色调却让我更加地刻骨铭心。
  改革开放之前,家乡是一个“土货不出,外货不入”的闭塞之地,贫穷和落后时时困扰着勤劳、淳朴、忠厚而又善良的沂蒙山人,一度被誉为“挂满勋章的乞丐”。八十年代初,七八岁的我已经走出了父辈们所经历的忍饥挨饿的日子,但物质还是极为匮乏的,吃穿用的东西,都非常有限。作为孩子,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时候只有过年才能添上一件母亲缝制的新衣服,吃上一顿丰盛的饭菜,而每当我们这些孩子们为此而心满意足时,又常常会听到母亲的一声长叹:“唉,好过的年,难过的春呐!”生活辛酸的味道,都在母亲的叹息里!
  我们的村子名叫“菜园”,乡亲们以种菜为生,祖祖辈辈固着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上,遵循着亘古不变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尽管整日勤苦劳作,但还是过着十分艰窘的日子。要是赶上自然灾害,境况还会更糟糕。记得,有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大,以致于洪涝成灾,乡亲们刚刚追了肥、长势良好、刚要吐穗的玉米突然遭到了水涝的袭击,日渐枯黄,最后颗粒无收。那年,母亲用无奈而又绝望的眼神,告诉我,生活不易!
  而另一件事更是在我童年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那时我还没上小学,临近春节,父亲拿出当年所有的积蓄买来了一辆金鹿牌自行车,在当时算是一件奢侈品了。全家人都很高兴,我和弟弟还出去跟小伙伴们炫耀。我家离姥姥家有近二十里地,每次回姥姥家,都是母亲用独轮车推着我们姐弟仨,路上耗用两三个小时。为了能方便回娘家,母亲开始学骑自行车。可是,这引起了奶奶的强烈不满。奶奶的思想保守,连村里的姑娘们穿高跟鞋、戴手表她都看不惯,哪能容得下妇女骑洋车子这样的事呢,因此就跟母亲闹起了别扭。母亲很委屈,认为自己并没有过错也就不能向“顽固势力”妥协。于是,倔强的奶奶赌气离家出走,全家人苦苦寻找了好几天,才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把奶奶接了回来。此后,母亲虽然表面上“顺从”了奶奶,可仍然在坚持着无声的反抗,每到有月亮的夜晚,趁小弟睡着了,奶奶屋子里的灯也熄了,她就会约上邻居家二嫂子,偷偷到我们村头的大路上去学自行车。就这样,经过了不知多少个月夜的坚持,她最终学会了。母亲的行为告诉我:旧势力,于女性,冲破虽是不易,却也不是不可能!
  孩提时代经历的这些,使我提早就装满了心事,心灵深处早已背负起了生活的沉重。离开这个贫穷的地方,改变像母亲一样的命运,是我最朴素的愿望。1997年,我终于考上了大学。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背负着乡亲们沉甸甸的期望,我离开了家乡,到今天算来已是二十二年了。
  二十二年过去了,时代的发展没有让我与家乡渐行渐远。便捷的交通让我随时都可以感受家乡的变化。
  宽阔平整的水泥路面,夜晚明亮的路灯,广场上跳舞的妇女,乡亲们家门口停放的汽车……眼前的一切,湮没了过去我记忆中那个破旧的小村子。每一次回去,都会有不同的惊喜。如今国家政策好了,致富的路子多了,年轻人出去打工,老年人还能领取养老金。而且,村子里还新兴了一些小产业,吸引了一部分妇女劳动力,使她们在不误照顾家的情况下还能赚到每月两千多块钱的收入。我家门口就有一个包糖的小作坊,勤劳了一辈子的母亲,一有空就去打零工。今年春节回家,母亲特意把她过年发的福利一样一样地拿给我看,还很自豪地对我讲,她们包的糖远销全国各地。此时,母亲用脸上会心的笑容,告诉我,生活如此美好!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今天,再听这首老歌,我心里别有一番味道!二十多年来,家乡的面貌日新月异,家乡的经济飞速发展,家乡的人民思想开明。水绿山青,民淳风正,如今的沂蒙山焕发着蓬勃生机与新的光彩,形成新时代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人到中年,身在故乡之外,然而,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深深地期待并祝福家乡的明天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