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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头大学 - 《汕头大学报》
2018汕头大学诗歌节
诗·自然·生态
作者:文/16新闻 张金霞 16中文 林泽鑫 图/叶楠楠
2018-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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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爬到海 滩 上 产 卵 ……美洲的 文化就是原 始森林、海 岸线、峡谷, 我觉得我离 自 然 特 别 近。
《致橡树》在我 个人看来其实 是有一种悲剧 性的东西,但是 人人都把它当 成了喜剧。
群声印象·山水与诗11月9日下午,诗歌节研讨会在 AH一号会议室 举行。会议开始前十分钟,顾彬背着厚重的书包进 来了。他一边和几位诗人打招呼,一边从书包里掏 出一瓶酒、一本新华字典、一本德汉词典和三本诗 集放到桌上。研讨会开始,顾彬采用一问一答的方 式,和诗人们一起畅谈诗与山水。
顾彬:今天我们要谈的主题是 “诗·自然·生 态”。这里的生态,我想谈谈山水。山水是一个中国 人耳熟能祥的概念。但是我们似乎忽视了山水的存 在。自然需要诗人,所以我们写下了自然的诗,从这 个角度来谈,诗歌也许是我们唯一的、最后的故乡。 我们还有其他的故乡吗?
明迪:我住在洛杉矶的时候反而觉得是回到自 然了。它过去是属于美国没有文明的荒野西部,现 在开车十分钟就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荒野,大片大 片的岩石、山脉,离自然很近。再往远一点就是印第 安人的保留地,我看见他 们,就像看见自己的祖先 一样,完全是中国人的文 化,皮肤、长相。《山海经》 里面写的那个海外、大荒, 据说就是美洲。还有一个 地方就是厄瓜多尔的一个 海岸线上,每天晚上都可 以看到两米多大的海龟从唐晓渡:我 对山水有一种天 然的亲近,但是 我很少从山水里 得到灵感,有时 候山水会让你进 入一种状态,可 是你表达的更多是对内在自然的感受。山水对我而 言是一种在物欲社会之外的启示:自然本身就是一 种无比壮丽的荒诞。
中国人对自然、山水的看法,跟诗又是同构的。 自然是整个中国哲学文化的最高形态,“人法地,地 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个自然不仅包括外在 的自然,也包括内在的自然。另外一方面,诗被认为 是可以与天地并生的,它本身蕴含着一种“天人合 一”的生态观,中国的山水诗、山水画都成熟得特别 早,但是我觉得当代人很难再写出那个意义上的山 水诗。
杨炼: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对我们来说,离开 城市到山野之中,确实是从大自然吸取一种能量, 来冲破我们在城市里感到的局限性。山水、大自然 扮演了精神上很正面的一个形象。但是来之前我 翻遍我的诗选,找不到一首比较正面的优美的描 写山水的诗。现在很多山水都是被毁灭的命运,实 际上山水的命运与人的命运是一回事,我们得“看 见”山水。
诗歌是语言独一无二的表达方式。我们写诗, 就是在寻找一种非其不可的语言。诗是语言之根, 比语言更加深刻。诗永远面对创造的特质,诗歌让 我们从更深处互相理解。同样,对山水,我也怀有 一种“非这座山不可”的感情。我曾经写过一首诗, 《和我一起长大的山》,那是北京的西山。我离开北 京去伦敦定居那会,最后一次坐上离开的巴士,回 头看了一眼那西山的轮廓,我 以为这就是最后一眼了。但是 后来某一天,我忽然发现我又 回到了这个地方。 那时远远 的看到西山的轮廓,就特别感 动。我还记得那座山上有火石, 拿起来一敲便能产生火花,所 以我写“火石一敲 心里的洁白 一一再造我的亲人”,不是呈 现,而是再造,因为那个地方早 已溶于血液中,不能分离。山上 的砂石多,“每粒石子都在找回 家的路”。是的,那个地方,已然是故乡。群山不语, 但万物有灵,所以我写了这样一首诗。山到底有没 有灵呢?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它对我来说,不可 或缺,独一无二。我从北京到伦敦,从伦敦到柏林, 漂泊大半生,看过无数的山,但是那座西山依然是 我心中唯一的山。
姚风:其实我是一个“假冒”的澳门诗人,我是94年到澳门的,在那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四年了。但是我写作的主题一直还是内地,因为我是北京人,很多诗都是跟我的成长环境有关的。对于山水诗我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对环境,自然我是非常关注的。有时我感到,写诗让我变得悲悯。一旦开始写诗,就会自然而言去关注这个外在的世界。诗看似边缘化了,其实没有。人们对诗的热情并没有减弱,真正的好诗歌还是有市场。山水亦如此,我们也许需要一个更加审慎的态度,去看待山水。在全球化的今日对“故乡”这个词我们可能要重新解读它。
袁绍珊:我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澳门人,在我家打开窗就可以看见山和海,但是你没有感觉,只觉得山就是这样,海就是那样而已。
有一次我去夏威夷浮潜,当我把头伸进海面底下的时候,仿佛进入了阿凡达的世界。人看到的美景越多,可能就会思考人和它们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你会不仅是抱着一个欣赏的心态,还会想那我怎么保护这个美景,不只是为我所用而且以后的人也可以看到。很多诗人都会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它不像是古代山水诗那样寄托精神个人志向,更多的是与“人”有关,不是“个人”而是“众人”,在人类大命运下我们与自然的关系。
舒婷:山水应该有两种,自 然状态的山与诗人内心的山。 胸中的山水才是真正的山水。 “山水”不应该是一个对象,而 是一种内在的神秘,它与我们 息息相关。我是一个很本能的 作家,写东西都是根据本能的。 我住在一个小岛上,四代人一 直都住在那里。刚才说到的故 乡,不如说是“原乡”。我们都是 流浪于世界的人,也许分不清 什么是故乡,什么又是自己脚下 的土地。有时,事情变化得太快, 你终于回到了那个故乡,却发现 一切都变了。唯有原乡是清楚 的,对我而言,它就是那个海岛, 鼓浪屿。它的阳光、大海,包括 鼓浪屿的建筑,对我写作的影响 都是至关重要的。在我以前的 很多诗里面,有很多花、草、树。 所以自然、山水对我的写作影响 是非常大的。前几年有一个很 重要的概念叫“作家地”,就是一 个作家所处的生态地理对他的影响。 我很认同这个说 法,对于我个人来 说,如果我离开了 我那片土地,我的 写作可能就不是 今天这样,可能就 是另外一种样子 了。(根据现场录 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