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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大学 - 《山东大学报》

放 翁

作者:历史文化学院 张海颖    
2019-01-02     浏览(139)     (0)


  多数人最初知道陆游,是从《示儿》开始的。八十多岁的老人,在生命之灯即将燃尽之际,仍不忘提起力气嘱托儿子: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字字啼血,他是担得起“爱国诗人”这个名号的。陆游一生留下了大量诗词,一天可能会写上好几首,所以读他的诗词,就像读日记一样。从他的诗词里,可以看见一个真实的陆游。
  陆游生活于繁荣而虚弱的南宋,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施展其抱负,收复中原。但终其一生他也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进入过政治权力的中心,多是辗转各地,担任一些无关轻重的地方小官。正如朱东润先生所说:“他的痛苦正在于捐躯无地。”对他来说,治国平天下的理想终究是一场缥缈且不可及的梦罢了。于是,他的苦痛与郁闷,生活中偶得的快乐与平静便化成了诗与词。除了炽烈的爱国情感,陆游被关注的有两件事,一是对唐婉的深情切意,二是他饱受争议的晚节问题。
  唐婉是陆游的第一任妻子,陆游与唐婉十分恩爱,但陆游的母亲怎么也看不上唐婉,两人无奈之下便分开了。之后陆游再娶,唐婉再嫁。后来陆游偶游沈园,恰巧遇上了跟丈夫一同前来的唐婉。两人再次相见,却无法搭话。陆游不禁怅然,在沈园墙壁间留下《钗头凤》一首,“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未几,唐婉也以一首《钗头凤》相和,其下阙言:“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她留下这首词之后便怏怏而卒。几十年后,陆游再来故地,只是今又逢春,梅香依旧,却已物是人非了。垂垂老矣的陆游仍记得他的唐婉,两首《沈园》里,字字皆是对唐婉的怀念,处处流露着陆游的伤心。写惯了豪放诗词的陆游,留下了千年的柔情。陆游历史形象,也因这段传奇而更加丰满,得到世人称颂。
  第二件事便是历代争论不休的晚节问题了。陆游晚年时,应权相韩侂胄之请再度入朝,并为之作《南园》和《阅古泉记》,由此而见讥清议,并引发了后世的争论。陆游最大的理想便是在有生之年见到收复中原,而主战的韩侂胄恰好给了陆游一线希望。不管韩侂胄的人品如何、主张对外作战动机如何,他毕竟是南宋建朝以来少有的主战当权者。这正与陆游的主张相契合。由此推之,陆游冒着晚节不保之风险再次出山,是源于内心的爱,源于对脚下这片土地深沉的热爱。陆游致仕回到山阴老家,在乡下待了十几年,甚至向佛、道寻求内心的和谐与平静,但一腔热血,终究难凉,毕竟是书生。
  陆游不是一个至善至美的人,不如苏轼洒脱,也不如辛弃疾豪放,但他对爱人和理想的忠贞是任谁也不可否定的。其诗其词其文其人,如一株静默的桂花树,以幽幽清香温润滋养着后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