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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春节，笑容不由分说地绽放在了人们的脸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地在大街小巷穿行，忙着为合家团圆办年货，搞卫生，赶车子，整个城市洋溢着紧张欢快的节日氛围。
　　李科长夹着公文包、哼着小曲轻快地打开家门，刚想跨进去，突然间触电般浑身一震。
　　只见客厅里一个女人正蹲着身子，一下一下用力而熟练地擦着地板，在她身后，一长溜地板被擦得晶亮晶亮，――而这个女人，竟然是――局长夫人！
　　李科长同时看到自己的妻子正懒洋洋地斜躺在沙发上，指挥着打扫卫生。
　　见到门口的丈夫，妻子招呼说：“回来了？”
　　“嗯……”李科长喉咙动了动，不自然地应了下，一边僵硬地走进家门，仿佛走进别人的家似的。
　　“地板擦好后，把玻璃擦下。”妻子吩咐说。
　　什么……李科长惊得下巴几乎掉下来……这时，局长夫人“嗯”地应了声，并抬起头来，正好与李科长打了个照面，局长夫人一怔：“小李……李科长……”
　　“孙大姐――”李科长急忙放下公文 包，慌 乱 地 走 上 前，“这 么 难 得来……”
　　局长夫人却答非所问：“地板这样擦下要清爽多了吧？”
　　“是清爽多了，可是，怎么你……在……快……快……起来！”李科长结结巴巴地说。
　　“还差一点没擦完呢！”局长夫人说。
　　“不要擦……”李科长硬是将局长夫人拉了起来。
　　“那我去擦玻璃――”“别别别，”李科长急忙拦住，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来，坐，坐！”
　　李科长将局长夫人拉到沙发上，愠怒地对呆若木鸡的妻子喊道：“快给孙大姐泡茶！”
　　“不用了，我……”局长夫人连忙站起来。
“您坐，坐。”李科长坚决地拉她坐下，感觉浑身都发热起来。
　　“孙……大姐，请喝茶……”妻子手忙脚乱地端来一杯绿茶，屋里顿时飘起一阵清香。
　　“不 用 麻 烦的……”局长夫人惶恐地站了起来。
　　三人坐下后很快陷入了沉默。
　　“其实……”局长夫人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来做家政服务的，你爱人打电话到中介，中介介绍我来……”
　　“啊？”李科长大吃一惊。“你知道，老王进去好几年了，家也被搜了，我们还有孩子在读书，总得生活……”说着说着，局长夫人眼圈红了起来，“别看老王当局长时家里人来人往，这个礼物那个礼品，一出了事情，大家避都来不及，唉，老王也是被那些酒肉朋友害啊，说是自己人，人情来往没问题的，结果……”
　　“唉……”李科长安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表现好可以减刑早点出来……”
　　聊了一会，局长夫人站起来要走，李科长拿出100元付家政费用，局长夫人接过匆匆离去。
　　关上门，李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妻子讪讪地解释说：“你就要当副局长了，这几天来往的人多，加上就要过年了嘛，所以叫家政公司，没想到……”
　　“做家政其实也是正常的职业，只是，太尴尬了……”
　　转身，他们突然不约而同地看向墙角放的一大堆礼盒，大大小小，红红绿绿，这些礼品一下显得很突兀，让他们既熟悉又陌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妻子走到墙角，摸了摸礼盒，提起又放下，轻声说：“要不，我们退了吧？”
　　李科长重重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捧着头。良久，他抬起头，缓缓说道：“退吧－－”
　　他伸手拿起公文包，从里面摸出两张购物卡，扔在沙发上：“这是今天刚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