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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大学 - 《武汉大学报》

□ 王琦

千日红

(谨以此文献给校报副刊)

2010-01-15     浏览(216)     (0)

文章表达了作者从迷茫中走出,发现了自己生命的礼物——报纸副刊,也描述了作者对这份礼物充满感情。同时,作者表达了自己对于亲人对自己的关心,但不愿意被过分干涉,坚持自己的选择。最后,作者认为即使在迷茫中,也不会迷失方向,因为有很多旅伴在身旁走着平行的路。

    2005年那个意外的春天,我从落寞窄囿的生活一下子闯进了一个全新的令人惊喜的世界,我原不知道,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样仔细描画着自己心的形状。这是我生命中一件至关重要的礼物,领着我穿越迷雾,与一些朋友凭着心灵相认。在那之后,又无意中踏进了这片“后花园”,偶尔看见署着自己名字的一方田地,暗自猜想在为它稍稍停驻的一双双陌生眼睛后面,也应有着类似的记忆或心情。
    总是对报纸副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在正襟危坐的报道或纷纷扰扰的世事之后,这样一片蓦然沉静归心低首的天地更让人觉得可贵。也许是因为高中时几本厚厚的剪报填充了我苍白如水的岁月,大小不一的方形灰色纸片是一扇扇窗口,可以探听陌生人内心深处的私语,可以张望远方的风景。相对于城市晚报,校报副刊就更加纯净澄明了,莫名惆怅的青涩心绪,或是昂扬清越的序曲,都如这山这水一样历历如目。有时会忽然兴起,在校报网站上一期一期地看从前被我错过的副刊文章,每每有触动,为那曾经相似的心路。那些作者们都已离开校园,如今我也是一条腿迈了出去,然而回首时难免怔忡,重叠的时光,重叠的世界,这里似乎有一个时间的魔盒,永远保留着新鲜不老的青春。喝花茶的时候新识一种花,名曰“千日红”,不似普通干花的枯瘪暗沉,而是明艳的桃红色,花序的模样有点像小松塔层层叠叠,美丽得不真实。这小小植物何以抵挡残败的结局,简直是个奇迹。原来这种花是天生的“干燥花”,在别的花朵伸展娇柔花瓣时,它就已然是一副内敛克己的姿势。原来生命,还是要有所坚守。
    私下以为将“麦田里的守望者”这一称号送给副刊老师恐怕再合适不过了,他多少年如一日地守护着这片麦田,为之付出了全部心血。他眼底来来去去都是这些年轻人,他与他们从来也没有距离,并且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真心倾注热情。每每有机会晤面或是通电话,在稿子之外他总是关心我的未来,一直劝我努力回归校园,留在不那么喧嚣复杂的象牙塔里。读研以后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学术研究,或许是不愿对喜欢的东西太近逼视和解剖,宁愿有一些留白给想像和情感。对于老师苦口婆心的“唠叨”,我往往是无力地辩解几句,或只是微笑着沉默,鼻子里却有些酸涩,如鲠在喉。是亲情才让我有如此的反应。大一上学期,还没适应独自在外的我跌入最低谷。十一月底父母来看我,发觉了我的变化,俩老都有些小心翼翼。一家三口在江汉路逛街,我兴致寥寥地拐进了新华书店,走到散文架前随便翻看。爸立在我背后,隔了一会小声说:“要不要买几本诗的书?诗跟散文也是相通的……”他记得他的女儿在省里晚报上发过几篇散文,并且一直以此为豪。我心中一紧,却一边说着:“不要了”,一边踱开去。我是一个在现实中不擅表达情感的人,明明感受到了爱,也明明是爱着的,只由于这两种爱不同的千绪万端,只有沉默着,如鲠在喉。
    自己的路只能自己来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像是在雾中行走,看不清前方会有什么,绊倒了,摔了跟头,伤痛也是一种获得。只要看得清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就不会迷失方向,即使是走了弯路,多出来的那一段也不会是凭空虚设。更何况,我们并不孤独。即使在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时候,也正有许多旅伴在身旁走着平行的路。总会有一天,当雾散去,太阳升起,你会辨认出那么多熟悉的灵魂,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从未老去的千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