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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工程学院 - 《宁波工程学院报》

知冬

作者:梁稷峥    
2018-12-20     浏览(379)     (0)
  花开知春,日灼知夏,叶落知秋,冬,是何时到的呢,似乎寻不到准确答案。大约是清晨的风第一次刺痛你手指的时候,大约是万物生灵掩踪消息的时候,大约,是我们需要相互依偎的时候。
  许是远方的寒冰封锁了世界的边境,寒气弥散开来,冻结了空气中的细碎声响。冬,以寒之名,吞掉了我们的呢喃细语。在漫长的等待里,我们伸出的触角得不到回响,只能漫无目的的延向远方,直至触到冰层反射回去,在绵软的包裹里渐渐回温,再也不愿探出去。封闭,封闭,我们在这个封闭的冬日里,慢慢的沉默。
  曾在无数个渐凉的秋日里,暖融融的春光里,幻想着下个冬季的午后,约上三两好友挽着手走在消融的雪地,我们沐浴着阳光驱散寒意,我们的欢笑声会直达世界的边境,天地顿然清朗又纯粹;或者是在某个暗淡的清晨,到河边,去看冰河上渐渐升起的太阳,去看世界是如何被唤醒点亮,幻想着冰面绚烂缤纷的模样。这样的冬日,我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每当真正的寒流袭来,消息闭塞,嬉笑怒骂都被冻结在唇齿之间,最后呼作一团团白汽,徒然散在虚无的寒里。昔日的愿望,也都被封锁在世界之外,我们的笑声传不了很远,耳畔只剩雪花飒飒,冰原崩裂的细微声响。
  犹记得北方冬日里干枯的枝杈,灰暗萧索,像是病态的利爪,想要抓住穹顶洒下的点点金黄,仿佛如此便能提早重获新生,徒劳而已。枝杈上偶挂着几片残枯的树叶,风吹便落了,只是不似秋日里那般簌簌作响,万物掩息的冬天,消亡陨落都是那么稀松平常。记忆里北方的冬是清晨暗笼的雾,是一呼一吸都化作的白汽,是儿时一颗石子惊起一林飞鸟,翅膀展展作响的黄昏。却不知自何时起,冬天变成了熙攘大街上匆匆而过,留不下清晰面孔的芸芸众生,变成了昏昏沉沉醒不来的往日旧梦,变成了夜幕时分玻璃反光里面容沉默的生人。
  几番四季轮回之后,冬天,已承不起太多期许。朔风凛冽,却击不出一丝声响,莫不如至此作别,倒也未觉可惜。
  十二月的江南,烟雨连绵,雨声串连起了整个冬季,滴滴答答似在敲打着渐凝的空气,雨丝飘落之间,我听到干枯躯壳里在拔节生长,寂静之地上花苞绽放,沉默的生命于末微处潜行游走,冬的冰雪徐徐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