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工业大学 - 《南京工业大学报》
壁 炉
作者:法学1702瞿林秀
下了晚课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刺骨,吹得人直打哆嗦。我捂紧衣服,快步往宿舍赶去。我向来畏寒,这会儿已经手脚冰凉了,看着路灯发出的橙黄色光,倒是想起了小时候的壁炉,壁炉火也是这般的颜色。
家乡的小镇,被起起伏伏的小山包围着。秋意刚带着绵绵不舍之意褪去,山上就铺满枯枝落叶。从前,小镇还没发展起来,家家户户还没有电暖器、空调,唯一的取暖方式便是在壁炉中生火,一大群人围炉而坐,一起烤火唠嗑,无比惬意。快要立冬的时候,大家伙儿就纷纷去山上砍柴、捡柴,好不热闹。每到这个时候,奶奶便说:“依依,过几天天就要凉了,跟我一起去山上拾柴啰!”这时,我便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兴致满满地跟奶奶上山。
我那时候年纪小,对什么事情都充满着兴趣,跟奶奶去山上拾柴,说是拾柴火,实际上只是图个热闹,只顾着找地上稀奇古怪的落叶。“依依,你瞧瞧这些木柴多好呀!”奶奶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摩挲着,眼里满是高兴。不一会儿功夫,奶奶便拾好了两担柴,心满意足地挑着柴担走在前头,我一路快走加小跑跟在后头。那时候奶奶的力气可真大,那么单薄的肩担着满满的柴,步伐却是我追不上的。
立冬没几天,小镇就开始被一阵寒意笼罩。每到这时候,我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地蔫在房间不愿出门。奶奶开始忙活起来,将拾来的柴搬到壁炉边,认真地琢磨着将柴架好。一会功夫,整个壁炉间便亮堂堂的,火焰照在每一面墙上,很暖。“依依,快过来烤火,烤火就不冷了。”奶奶带着几分迫切呼唤着我,而我每次听到奶奶的呼唤声,顿时就打起了精神。坐在壁炉旁,奶奶握着我的手,“哎呦,这小手这么凉,奶奶给你暖暖。”奶奶的手很粗糙,就像一节节的枯树枝一样,可它又很有力量。她把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有些扎人,但我却不愿意松开。
火势最旺的时候,我全身都暖和起来,也有点坐不住了。小小年纪,总是忍受不了无聊与枯燥。奶奶摸摸我的头,“暖和了就去玩吧,待会冷了奶奶再给你生火啊。”我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留奶奶一个人坐在壁炉间。奶奶有这么一个习惯:生了火之后,总是要看着一炉火从明亮到黯淡,直至熄灭才会离开。
后来,家里有了电暖器、空调,我也不再喜欢跑到壁炉间去烤火,总觉得灰尘太重。奶奶却不习惯待在空调房,老喜欢自己去山上拾些柴在壁炉间生火,这时候唤我去烤火,我已经不大情愿了。奶奶一个人坐在壁炉间,从天明到天黑。渐渐地,奶奶打不起精神去拾柴了,也不情愿去壁炉间烧火了,壁炉间慢慢有了一层灰。
几年过去了,奶奶也不在了。如今,家中的壁炉间变成了杂物间。壁炉间的火也跟着奶奶一起熄灭了,再也没有人会为我捡柴、生火,紧紧攥着我的手为我取暖……当初那个在壁炉前取暖的小姑娘长大了,壁炉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