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淮学院 - 《黄淮学院报》
难
作者：文化传媒学院 刘永琦
201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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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秦岭，气候是湿热的，高温与冷雨的碰撞时常造成一些无辜的伤害。地上匍匐着的，是受高温无故连累的烂泥；空中飘荡着的，是冷雨败落后化作云雾的不甘屈服。太阳在这水与火的碰撞中摇摇晃晃，强撑着挂在天边。
泥泞和云雾冤魂申诉的陡峭山路上，年近六十岁的老罗正在艰难地行走着。他的右手拿着一根木棍，左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像生了某些病、胸口闷得慌似的，可老罗脸上的皱纹始终保持着凝重的姿态，眼中流露的竟是一分欢喜和雀跃。“呼，呼……终于要到了”老罗翻过一座山终于隐隐看到了自己的村落：那是一片不大的，有着些许年代气息的村落。村落的中心有一棵腰围极粗的老槐树，树的枝头还存留着一些红色的布条。这片小村落是当时明末清初一些人为躲避战乱才遁入这深山老林建的，现在村子里就只生活着老罗和其他几位老人了，年轻人踏过这座山头进入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再也回不来了。刚到村口，就有几位和老罗年纪相仿的老人迎了上来“买到了吗？这一路可是平安啊？”老罗脸上的皱纹终于在此刻放松了下来，左手伸入怀中，把东西掏了出来，那赫然是一份新出版的报纸！
老罗所在的村子在秦岭最深处，从村里到最近的镇子上也要走上近六十公里的山路，当地政府曾派人来老罗的村子劝他们走出大山到城里住养老院。但老罗和剩下的几位老人都坚决不出去，政府没办法就只好在每年节庆日安排人来这里给老罗他们送些生活必需品以及钱财补助，老罗等老人的基本生活也不成问题。老罗等人虽执拗留在山村里，但对于外界事物还是很感兴趣的。前些年当地政府安排人送来了一部电视，但因为老人们老眼昏花看不了，就把电视搁置在那不用。老罗是所有老人中唯一一个识字的，所以他们日常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大伙聚在一起听老罗读报纸。这些老人们也是从报纸上知道了中国每天发生的日新月异的变化。每天老罗吃过午饭后就去镇上买报纸，却发现几年来镇子上的报刊亭越来越少了，之前每次进城还能看到好多人在看报，现在居然没有了，很多人拿着一个好像叫“手机”的东西在低头看着，说来老罗也是大感诧异。
这天，老罗和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在其他几位老哥们的目送下，前往镇子上买今天的报纸。老罗翻山越岭到报刊亭时却发现老板正在整理报纸要准备关张了。“现在这年头人人都用手机了，谁还来掏钱买报纸看，挣不到钱我就只能关门转行了，大爷我知道你每天都来镇子上买报纸，以后就不用来了，这儿已经不卖报纸了，听说其他镇子也是这样。唉，真是难啊……”
老罗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村子里，看到大伙热切的眼神，他摇摇头，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大家听了后，眼中都是一片颓然。长夜，无话，无梦。
从那之后，老罗和他的老伙计们曾经热切而饱含希望的眼神都显得空洞而漠然，曾经在报纸上感受过的喜怒哀乐再也没有了，曾经随着老罗的读报声而欢笑交流的老人们，再也不见了。他们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树枝上残留的红布条“只怕，再难有人给她系红布条了……”
【文化传媒学院 刘永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