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职业技术大学 - 《金华职业技术大学》
窗外落雨了
作者:■吴晶蕾
第一次约谈许姑娘的时候,天气还很阴沉,像是冬末的春,温暖预来不来。
许姑娘是这家“寒冬”咖啡厅的主人,但是她更喜欢的说法,是它暂时的监护人。
她说:“我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这个地方足够好,但不适合我。等收拾好自己,我就该出发了。”
窗外的乌云拥抱太阳,偶尔穿透的日光躺进许姑娘眼里,隐约可见里面山崩地裂过后尘土飞扬的荒芜,在几次眨眼之后,归于平寂。
第一次见到许安就是在这个咖啡馆,下午推门的铃铛响提醒吧台里的姑娘,抬头,看见一张柔和又淡漠的脸,并不是美丽的皮囊,也只能算是清秀温柔,坐在那儿,自然有一股子慵懒随意劲儿。
“您好,需要点什么吗?”姑娘冲我笑笑,低头抚着怀里黑白色的幼猫背脊,指尖绕着柔柔软软的细尾巴,怀里的小猫“喵”
一声打了个哈欠,将小脑袋往姑娘怀里拱了拱,眯上了眼睛。其实那天只是进去问个路,确实是无意闯进,确实停留了一个下午。从那次以后,窝在寒冬的时间越来越多,也渐渐和许姑娘混熟,才发现点与众不同来。
许姑娘有情感淡漠症。
许姑娘生在一个还算美满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富裕,家教严谨而礼貌,许姑娘打小就是优等生,除了有些时候太过早熟冷静。所有的一切在许姑娘的病例出现前,都按照正常的轨道慢慢发展着。
那个下午,父亲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桌上的烟灰缸里积满了香烟灰烬,母亲在一边抹着泪。许姑娘背脊挺直坐在角落里,一如既往地冷静翻着书,时不时抬头看看沙发上的父亲母亲,她似乎知道那块区域的低沉,却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气氛。
许姑娘自己感受的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可是她觉得这并不重要,她在思考,按照其他人的情况,她是不是应该过去抱住他们并进行安慰,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姑娘理解不了。
日子照样要过,许姑娘努力像个正常人喜怒哀乐,想把那些情绪收藏起来慢慢体会,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再怎么样,自己还是一个,有病的人。
将一切摊开来讲,母亲泣不成声,她说,宝贝,不是爸爸妈妈不爱你,我们可以允许你不爱我们,但是我们接受不了你对我们的爱无动于衷。
许姑娘一脸哀伤,不,爸爸妈妈,我是爱你们的,但是,对不起。
故事被娓娓道来,夹着不易发觉的伤痛。故事结尾被几笔带过,一个人生活,无滋无味。
我喜欢自己身体里破碎的声音和愈合的过程,那些交替过程里新生的秘密,甚至,这平淡的人生,也是我爱着的。
她转头看向窗外,豆大的雨珠沿着玻璃向下掉,汇成一点,汇成一线,汇成一片,像是织出一张网,将她裹紧。
“窗外落雨了,把温柔收一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