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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法大学 - 《中国政法大学校报》

崇拜想象力

作者:●民商经济法学院 陈硕    
2018-05-29     浏览(58)     (0)


  “别的我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雀斑、绿眼睛、干瘦啦,只要我一幻想起来,就会全都忘在脑后。我能幻想我的皮肤如蔷薇般美丽,我的眼睛象天上闪烁的蓝紫色星星,我也常常对自己说,‘我的头发黑亮美丽得如同湿润的乌鸦羽毛’。”
  这段活泼跳脱的描述,来自于我最爱的儿童文学———《绿山墙的安妮》。书里满脸雀斑身材干瘦一无所有,只有一双绿色眼瞳带着奇异红色头发的安妮,凭借着她古灵精怪的想象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征服了我。
  而时间慢慢流逝,当今天的我再次想起“想象力”这个词汇时,它已然变成了一个遥远陌生的语词。我不再是那个儿童节在学校舞台上跳舞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学着安妮,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漂亮凤尾蝶的孩子了,我变成了那个年复一年都要给每个女孩儿扎上小辫儿,绑上红头绳,还要给她们眉心点一个红点的大人了。
  这让我想起了毕加索画给海明威的一只猫,几个圆,几条长方形,红黄黑夹杂的几块色块,十年前的我看见它,指不定会兴高采烈地大喊:“好漂亮的一只猫!”我不管它的颜色,不在意它的形状,甚至不管它有没有四只爪子一条尾巴和长着胡须的脸,因为让我认定它是一只猫的,是我拥有无拘无束的想象力。而在今天的我眼里,如果它是一只猫,原因不过是我在水泥高墙间,从书本和知识中获得的,对毕加索的全盘相信,对权威的顺从妥协。
  正是因为在逐渐失去,所以我极度崇拜着拥有孩子般不拘一格的想象力。然而,我却明白“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这句名言,不过是有心人的断章取义,也并不期望着把想象力吹捧到决定生死成败的神圣位置,想象力是存活在见识和思想的缝隙里的,就像是悬在视野和真理间的第三个太阳,让人好奇,也会被人遗忘。
  因此,并非人人都拥有《三体》般奇绝辽阔的想象,但艺术家们会把童心里稚嫩的想象,在渊博学识的基础上转换成瑰丽的艺术。而大多数人并不以艺术而活,最恐怖的是,许多人在成长之后,连最纯粹简单的想象力也都失去了,他们或是被现实抑住咽喉,鼠目寸光斤斤计较,或是被思想灌得迷醉,低级恶俗者狡猾地行走在迷信传销之流的灰色地带,脱离事实者试图在自我乌托邦中长醉不醒。你看不见想象力在星月间天马行空,而看见想象力在人性的沟壑里鼠窜蛇行。
  这样的人,注定感到乏味困惑和痛苦。谁也无法保证,当自己身在世界之中,所有的描述概括和解释,都是客观的真实的,没有一丝想象成分的。知识范围永不能覆盖到所有一切,更多的地方,想象为我们开辟一片安宁的花园,只要想象力足够纯粹,它可以解决疑问,也能安抚内心。
  而对于在六一这天出生的我来说,最让我快乐的,不是从小到大都会有人羡慕我可以收两份礼物,而是在这一天我可以尽情地使用我童真的特权,无论多大都能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尽情地放大自己的想象力,把肚皮画成西瓜,想象着有天音乐冻在了喇叭里,鹿角上开满了樱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