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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东大学 - 《鲁东大学校报》

观《飞越老人院》

作者:余秋雨    
2018-05-21     浏览(145)     (0)

文章讨论了王小波年轻时的梦想和心声,以及他遇到电影《飞越老人院》后对老年的思考。文章认为老人们虽老,但内心仍渴望自由与尊重,尊重与成全才是给予他们的最大善意。

王小波在《黄金时代》一书中曾提到“在我二十一岁那天,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这是他年轻时的心声,也是我现在的心声。一直以来,我想象过自己在人生不同时期的样子,蓬勃向上的青年,成熟稳重的中年,却从来没有想象自己晚年时的景况,直到我遇见《飞越老人院》这部电影。

影片以一群老人在老人院开心地观看魔术表演时的惊奇、大笑开篇,讲述了一群老人为追求自己的梦想,瞒着院长和家属偷跑出老人院去天津参加比赛的故事。影片中老人院里的老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家庭,有着不同的脾气和年龄,却都怀揣着一颗敏感而又自尊的心。以前,我从未设身处地去想象过一个老人的生活状况,即使是离我最近的爷爷奶奶,我也从未认真地去观察过。因为自我懂事起,爷爷奶奶就已经是老人了,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始终以老人的身份生活着,似乎他们生来就是老人,并且早已经适应了他们的那副并不灵便的身体了。当镜头切入到一个老人第一次大小便失禁,一个人在半夜昏黄的灯光下边流泪边搓洗着沾染上粪便的床单时,我才意识到,老人不是生而有之,变老也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没有人会一直年轻,一直生猛下去,再刚硬的汉子也会走到因年老体迈而生活无法自理的一步。那么,问题来了,当老人们燃尽自己的光亮,到了风烛残年,他们该如何生活?

一群老人兴致勃勃地准备了一个节目,想要去天津参加比赛,可是,无论是院长还是家属都不同意,理由是没有人担得起这个责任。这时,老人们不高兴了,他们觉得不是没有人能担得起责任,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想去负责。影片中一位老人在争取去天津的表演机会时曾说道:“我没儿没女,我可以对我自己负责。我每天都在老人院里坐着,看着我身边的老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我觉得我不是在生活,我是在等死。”是啊,在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强撑着,与其说是活着,倒不如说是在等死。最终,老人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偷跑了出去,在那辆破旧的公交车上,欢呼着,叫喊着。那一刻,我似乎能透过他们松弛苍老的面容,看到他们胸腔中依旧火热跃动着的那颗年轻的心。

人虽老矣,其心未改,他们的内心仍旧渴望着自由与尊重。比起以爱之名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约束,或许尊重与成全才是能给予他们的最大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