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学东昌学院 - 《聊城大学东昌学院报》
龙马河
作者:中文系16 级 汉语言文学二班 魏明悦

十几年前,这条河还没有名字。出了家门步行约两三里路就到了 ,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跑到河边玩耍, 那时河旁的柳树都生得年轻。河也并不很深,大约刚没过小腿, 一眼就能透过水层看到河底沙砾被冲刷的痕迹。 我们经常在河底寻找好看的石头,拿回家作装饰。
夏天, 晌午头顶的太阳灼热, 晒得人不敢出门,农夫也趁这个时间回家眯一会,孩子们吃着冰棍在葡萄架下嬉戏,年过花甲的老人们则拿着蒲扇聚集在荫凉下聊着家常。母亲总是在上午八九点的时候带我们出门,因为那个时间点还不是很热。她给我们戴上帽子,领着我们去现在所称的 “龙马河”捡些柴火,当时家里还是用泥堆起来的灶台生火做饭。我对沿途的景色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河流旁那两排杨柳却令我难以忘却。
日光投射下, 一排排杨柳映下来的身影衬在地面上,给我们撑起了一个抵挡毒日的保护伞。学过 《桃花源记》后我才发现,原来那就是我的 “桃花源” 。那时我们总会折下一枝柳梢,向母亲嚷着给我们做一顶草帽戴在头上, 而从家带过来的帽子就会被我们随手扔在一边。随处可见的小木枝散布在树下,我们东捡一根西捡一根,就跑到河里去了 。
河边浮起成片的鱼籽紧紧地抱成团,绿藻软绵绵地贴着河岸,包裹着这群小生命, 仿佛怕它们一不留神弄伤了自己。我们轻轻绕过那些小鱼籽,挽起裤腿,一头扎进摸螃抓虾的战斗中。 螃蟹一般在大石头下躺着,如果翻开一块石头下面没有
的话, 就要把石头复原。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做, 可能是怕螃蟹回来的时候发现巢穴被动了吧。 记得有一次父亲从沙洞里摸螃蟹, 我看着他整个胳膊都伸了进去, 当时我担心螃蟹会不会夹住他的胳膊,但父亲一脸兴奋的神情,告诉我这是一个螃蟹窝。 看到父亲把手拿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那一次父亲共捉了三四只。从那以后我才知道, 原来螃蟹藏身的地方不只有石头。
等太阳悬挂高空的时候,母亲就会喊着我们回家了 。看着母亲捡的柴才想起我们来的任务,但母亲就像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对我们也不加责备。我还记得母亲当年 戴 着 的 白 色 草帽—— 帽沿上镶嵌着一个淡紫色的蝴蝶结,蕾丝贯穿整个外沿。那时候母亲在我的记忆里如同一个仙子,久久地明亮着我的心灵。
回家的途中,一阵风吹过,轻柔地拂过脸庞,留下了风的吻,空气中还充斥着暖意。忽然风中飘来一片片蒲公英,我转头寻找, 却发现早已飞过了一丛芦苇荡。尽管已经远到看不见了 ,可我还是会呆呆地盯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蒲公英看上去身着戎装,那么雪白、纯洁,可还是抵不住天地的宿命。
近几年回家,随处可见的是拔地而起的幢幢高楼大厦, 而那条河也被圈起来算作龙马河的一部分。我很庆幸自己还能有机会贴近自然,与自然同生。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土地,说不出的话语,都是最纯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