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大学 - 《兰州大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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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多厚,灾情大得很。我那个时候在兰州。我看了着急得很。虽然我们为新疆人民工作了几十年,但也是新疆群众养活我们几十年嘛!我回去后,马上给自治区的主席写了个信,我说我很着急,我想捐一点钱,不知道往哪里捐,他马上批示了。
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人民给的。一个科学家,应该热爱人民。我们在新疆就要热爱边疆,热爱祖国,热爱党。我基本上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当然不是做得最好,我是尽我最大的努力。我时刻记着毛主席的话,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走到哪里,就要和哪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哪里生根开花。虽然是个知识分子,要和群众打成一片。我去了人家都说我像农民,我穿着解放鞋,穿着普通衣服,一身都脏兮兮的,也没有什么架子。谁找我我就给谁教红柳大芸技术。我还主动到他们地里给他们教。入党故事访:您什么时候入的党?
刘:说起入党,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我到新疆以后,在青年渠劳动了五个月。渠上那个领导就是大队长,党支部书记,我是中队长,他对我了解得很。在渠上可以说是劳动最好的了,渠上的劳动记录都是我创造的。我带领100多个人,人家明确规定,你是中队长可以不劳动,只要把大家指导好带领好。我说,你给我脱产的权利,但是我不脱产,脱产了以后就慢慢脱离群众了,我必须要和群众一起劳动,而且必须要劳动得好,给他们做出样子来。比方铺石头,一天的任务是铺三个平方米。我打破纪录,铺了六十平方米。每一期我都是劳动模范,青年突击手,团旗下照相,反正是最高的荣誉,那个时候号召学习苏联的保尔柯察金嘛!我带的文教系统中队获得了保尔柯察金中队的一面大红旗。大队长观察我好长时间,一天晚上找我说,我看你劳动不错,各方面也都表现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早晨大队开会,我就宣布刘铭庭同志劳动好,各方面表现好,批准他火线入党。我犹豫了半天,我说我现在是团员,是必须要入党的,但是我也没有考虑这么快呀!来得太突然了。我相信我将来会入党的,还是缓一点吧!结果错过一个机会。
1959年,我修渠完回到单位以后就申请入党,到1960年党支部又论我,但当我12月底从南疆回来以后,形势大变,我的入党(介绍人)正接受全院批判,我的入党问题又黄了。?这以后,我的入党问题一直拖了好些年没解决。直到1999年,我才在自治区组织部的关注下,正式入了党跟着老师学做人访:你是我们兰大的骄傲。
刘:我在新疆工作60年,兢兢业业,做出一点成绩,主要还是得益于在兰大基础知识学的很扎实,另外我们的老师也是随和,对我们学生确实也好,无论实习还是讲课,给我们传授了很多知识。到外边的时候,到一个新单位也没有老师指导,全靠我们在兰大学的知识。我们老师,像吕(忠恕)先生,郑(国錩)先生,彭(泽祥)先生,张(鹏云)先生,这些人都很正派。我们不但要好好工作,还要好好学做人,做一个正直的人,不管你是党员或者不是党员。你是党员的话更应该做表率,你不是党员也应该好好做工作。所以说我们在这两方面都做到了。
访:在您大学毕业前,张鹏云带你们去新疆实习过?
刘:对,他带队,我们到新疆尉犁县孔雀河沿岸考察植物、气候、土壤,那个地方红柳多得很,塔里木河下游,都是分布在塔里木河两岸。
访:当时实习内容是什么?
刘:我们是植物实习,实地看看那里的植被、土壤、气候情况,在山上实习去过几次,那是二年级,三年级去过几次。大三的时候到新疆生产实习。张鹏云老师带着我们,他的红柳知识也多,他给我们讲,我就那个时候注意到采标本,确实我每天也就这样过来过去,芦苇,红柳,胡杨等等。因为植物种类也不是很多。
访:张鹏云给您留下什么印象?
刘:张老师这个人,谦虚,刻苦、随和的很,知识扎实,学业上知识广泛的很,他学的知识就扎实,他的知识面在生物系是最广的。他地质学也可以讲,生态学也可以讲,那个时候,在卫校没有老师也让他讲。但是他最主要是分类学和植物学,学得扎实的很,刻苦的很。解放以后,他年纪也大了,短期内又把俄语学会了。我们关系好的很,我每次来兰大都去看他。张鹏云先生热爱他的专业啊,兢兢业业地给学生讲课,讲得可详细。他见一个植物,名字马上就说出来了。而且他那个人吧,生活上不太讲究,学识上,人家一和他谈话就感觉他学术上深奥的很,而且又是多面手,我记得那个时候生物系老师少,我们栽培学没有老师,他就教栽培学,都能拿得起来。我们师生关系好得很,后来他给我们教红柳,我们关系更好了。
访:刚才您还提到郑国锠先生也到您那里参观。
刘:1984年的时候,郑先生到新疆去了,那个时候他知道我在吐鲁番治沙站有个植物园,他就到那里去看植物园去了。我有个红柳园,把各个地方的红柳都引到那里去,唯独我给他介绍的时候说:这是一个塔克拉玛干发现的新种,我们国家缺这方面的种类,就是缺在流沙上生长的种类。那就是正宗在流沙上面生长的种类,他就在那株引种的塔克拉玛干柽柳前,我给他照了一个相。
访:郑先生给您留下什么印象?
刘:郑国锠是我们的系主任,虽然我们是不同的方向,他是细胞学,我是分类学,但是他是我们生物系的主任,我们是很尊敬他的,很尊敬他的人格。他那么知名的专家教授,从美国回来之后,就甘愿留在西北,为西北荒漠地区服务,这一点我觉得非常感人。因为这个东西是很艰难的,你看钱学森,不让他回国,他拼死拼活地要回国,热爱祖国啊。他给甘肃省委书记陆浩写信说,我们有个学生在沙漠里边种肉苁蓉,我们民勤,河西走廊里面,群众苦得很,有待发展。结果劳务处给我们下达了一个任务,在民勤试验肉苁蓉,民勤的肉苁蓉就是我和他们搞起来的。给我们拨了三十多万,现在民勤搞起来了,种了好几万亩了,好多群众也致富了。
访:又是造福一方啊。
刘:他们那儿以前种过,种了三年一棵也没出来。我说这不要紧,我就去那里,在原地种,结果过了两年就出来了,他们高兴,整个民勤发展起来了。张掖,高台,我都给他们讲过课。好东西需要宣传,不宣传他们不知道啊,甚至人家知道的话也找不到你这个人,所以要主动。后来内蒙古开博览会请我去,去了以后参观的人特别多,人家看了以后说,这大芸种了这么多出来,就跟我定合同,要在那里发展。
访:还有吕忠恕您熟悉吗?
刘:吕忠恕先生给我们代生理课。这个人更没脾气,太是个好人了。那个时候生理学上学白兰瓜,我的印象里他研究白兰瓜。1954年的时候,他搞的白兰瓜特别甜,个头不大,带一点黄,软了以后特别香,又香又甜(笑)。吕先生脾气最好,平常见人不太说话,工作兢兢业业的。
“刘红柳”的红柳人生访:您有个外号,叫“刘红柳”?
刘:1995年,我获得联合国荒漠化治理奖。联合国考察团团长是一位澳大利亚专家,我带领考察团参观几千亩红柳种植基地,一路上,我就给他灌输红柳的知识,我不给他灌输,他不知道红柳的好,结果他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刘红柳”(大笑)。
访:您的工作,都做得非常出色。您把您这一生总结一下。
刘:要不是解放的话,我这一生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因为解放,我的学习才进入正轨。高中毕业以后,我考到兰大来上学。在兰大的学习,为一生打了最好的基础。我有的基本知识,就是由植物学分类学转到沙生植物。固沙兴农都是我后来学的,但是基础都是兰大教的。所以我托共产党的福考上大学,我感谢共产党;我托兰大的福,学会了很多知识。兰大艰苦朴素的精神,我也一直坚持着。
访:我感觉您这一生很精彩。
刘:活得很精彩、很充实。自己虽然很辛苦,但是心里很满足。自治区组织部2002年给我拍了一个专题片《红柳人生》,半个多钟头。组织部每年拍的片子都会交到中央组织部评比。我的《红柳人生》专题片2002年评的是红星一等奖。
访:是中央组织部评的?
刘:对,中央组织部评的,全国每个省都要交一部片子,那年好像只有两个或者三个红星一等奖。我们新疆组织部高兴地说,我们给好多名人拍过片子,每年都送审评,就你这个内容第一次获得了一个一等奖。还有那个红柳宣传片,我提供的提纲获得中央科教的科教片最高奖———华表奖。凡是以我为题材拍的片子,都受到欢迎,因为红柳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空白,我把这个空白填补了,而且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