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北京莲花池西路车流如虹。散发祥站在窗前,思绪万千:今天化疗后,主治医师找他谈的话犹在耳边,三个疗程已完成,各项指标显示病情有好转,接下来做造血干细胞移植,费用至少需要25万元……
“老散,吃饭了!”妻子金萍招呼他,散发祥擦了擦眼角:湖北省公路局的领导专程赴京探望,自己可得打起精神。
“多吃点,吃饱才有力气治病……”散发祥点点头。诊断、手术、化疗,三个多月里,妻子一直陪在他身边。
散发祥是湖北襄阳市谷城县公路段副段长,分管路政工作。他坚持原则,规范执法,不徇私情。2011年9月,他从湖北省公路系统先进模范事迹报告团巡回报告结束归来,腰椎突发刺骨的疼痛,当地治疗没好转,经省城医院确诊为多发性骨髓瘤,属罕见骨癌,只能转北京治疗。
面对这种罕见的骨癌,散发祥并不害怕。20年前他就承担起赡养父母和岳父母的责任,老人们没有经济来源,又体弱多病。原本就只能勉强维持全家生活的收入,哪里支付得起如此昂贵的医疗费用?
“得了病虽然不幸,但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听领导们说,全县交通系统的职工和襄阳市的路政部门都为我捐款”——这第一笔善款,不仅成了散发祥挺过前期治疗的“救命钱”,也重新点燃他对生命的渴望。
2011年11月30日,散发祥进了手术室,医生为他切除被癌细胞侵蚀的三根坏死骨头,换成钢钉替代,又安装了三处支架。
手术后就是化疗期。散发祥在医院附近租房,为的是节省。两居室住了三家人,尽管彼此不熟悉,租房理由一致:这里毗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都是外地来北京看病的。新住进来小伙子,数次化疗和放疗,没能阻止癌细胞向全身扩散……“这么年轻,太可怜了,能帮就帮点吧!”原本住在主卧的散发祥主动让出房间,挪到了客厅。
夫妻俩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原本空旷的客厅,忽然有些拥挤。
“你这一身‘铠甲’透气吗?穿久了会不会觉得憋闷?”湖北省公路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洪文革轻轻拍了拍散发祥的后背——为了给脆弱的脊柱提供更多支撑,医生给他套上了支具,“现在天冷还好,天热了可能会难受点,不过这点困难不算什么,我能克服!”
“你一定要树立信心,有啥问题,我们来想办法!”省局党办主任张华和路政处长曹虹对散发祥并不陌生:去年湖北省公路系统先进模范事迹报告团,作为成员之一的他在全省做巡回演讲,规范执法、爱岗爱家的先进事迹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就在几个月后,3个月的治疗花去30多万——一想到这对于年收入不足3万元的一家人意味着什么,她们就很难过。
金萍正给大家泡茶。看着滚烫的热水注入杯中,她感到心里暖暖的——刚才同住的人悄悄问:你老公是名人吧,怎么这么多人来看他?
洪文革掏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受省局党委委托,他这次带来了省厅和省局机关的慰问金:这不仅是一份心意,更是大家的祝福与鼓励!散发祥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大家给了我生存的希望,我决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
临走,散发祥执意要送下楼,但所有人都不让他出门。电梯缓缓合上,金萍突然膝下一软,跪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压抑太久了:在丈夫面前,她始终面带微笑。可她不知道,丈夫也在屋里偷偷抹眼泪……
背部的疼痛,入夜更加强烈,埋在身体里的钢钉,换谁都受不了啊!散发祥睡不着,曾经的一幕幕浮现脑海……
30年前,原本做中学教师的散发祥,由于会写能画,被招进县公路段办公室当办事员。政工科、劳资科、养护科、办公室……2001年,他竞聘为副段长。
分管的路政工作,散发祥过去很少接触,凭着对工作的认真和细致,他很快发现:路政规范管理不到位,会带来许多问题,自由裁量权的滥用导致执法不公,给行业造成恶劣影响。
散发祥开始制定规范性的制度和工作程序,几乎每天都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与完善。超限站四个班组实行季度考核,奖励先进,考核标准细化到文明服务用语、文书填写等。
在同事们眼里,散发祥是个急性子,他要求一件案子限期完成,不能拖期,这个要求对他自己也一样。“现在群众的法律意识不断提高,不文明规范执法,老百姓会告你!”散发祥拿出当年做教师的劲头,坚持每周培训,光是执法文书的培训,每年就超过60次。按照规定,每天一大早,路政巡查人员要开碰头会,每月公路段的碰头会和每月两次的全体职工会议必不可少,警钟长鸣。“这几年没有一件出现败诉的,结案率达到百分百!”这让市局和段上的领导很放心。
过去,当地一旦除了交通事故,就会有人找到公路部门,往往由于路政巡查不到位,公路部门承担连带责任。散发祥要求路政人员,一旦发现公路上有杂物,必须尽快找到相关人员,将清除通知单填好并让其签字,现场拍照并督促其进行清理。散发祥常对大家说一句话:你不闻不问,路政工作就轻松,但你真正要尽职尽责,事情多的很!上路巡查本身就很辛苦,但他不断增压,每年的巡查长度超过5万公里。
忙而不乱。规范执法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更给公路段带来了荣誉。2007年6月,湖北省纠风办检查组暗访谷城县路政执法,检查组在治超站外盯守一个小时,然后进站突击检查40分钟。路政人员执法规范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省里还对谷城县公路部门专门进行了表扬。
妻子也没睡着,看到丈夫痛苦的样子,她心疼。
30年前,当散发祥成为一名公路人,那时候,他在4楼办公,她在2楼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俩人自由恋爱,他的踏实让她安心,于是,他们结婚了。
尽管家境困难,但夫妻俩很知足,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彼此支持。随着散发祥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妻子越来越担心:当地的地痞流氓带车冲卡的事情常常发生在凌晨,丈夫为此24小时不关机,每天晚上,她最担心的,就是电话突然响起……
湖北省最大的县级超限检测站,就设在谷城县,相邻的保康县有座磷矿,外运必须经过这里。车流量大,重载货车多。有次集中整治行动,散发祥站在中间,打手势让车辆进站接受检查,不料心虚的司机一踩油门,把散发祥推出好几米,要不是旁边的路政队员大喊“撞人了”,他差点就倒在车轮下。司机跳下车破口大骂,散发祥让同事倒杯水过去,自己整理好衣服,开始和司机谈心……最后,司机主动卸货,缴纳路政补偿费。
和治超站相比,路政巡查和老百姓打交道最多,也最容易得罪人。一旦查到公路控制区内的违章建筑物,当事人就会打电话找各种关系来说情,希望网开一面。但散发祥从来没松过口:不坚持,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坚持,人肯定要得罪。
法外有情,有些农户的宅基地位置特殊,修房不易,他就去找村长和镇长,请求协调,另外给村民找地。有些房屋建在山脚下,侵入控制区不足1米,情节非常轻微,考虑到当事人的实际情况,散发祥采用变通的方式,和他们签订保证书:如果以后公路改扩建,要拆迁控制区内的房子,要无条件接收拆迁,不找公路部门要补偿。
妻子知道,即便这样,从老百姓到乡镇领导,这些年丈夫得罪的人仍然不少,当地人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散二杆子。有时候,她也旁敲侧击地劝劝:做人圆滑一点,把人得罪光了你还怎么开展工作?
有时候压力实在太大,散发祥也会想:要不找组织要求换一下分工?但这念头只是一闪,他转身又带着大伙上路了。
有些超限车的车主,违法建房的当事人,明着暗着往家里单位送礼塞红包,散发祥的态度从未动摇:写一封信,把相关法律法规解释清楚,连同礼品和红包,让路政人员、亲戚或者本人送到当事人手里。有些路政人员私下找金萍诉苦:散段长太认真,乡镇有时候请吃顿饭送包茶叶,你不要可以给我嘛!散发祥感慨:兄弟们跟着自己干,注定清贫。妻子安慰他:但跟着你干,心里头踏实啊!
清晨,在北京工作的老乡送来了排骨萝卜汤。
身在举目无亲的异乡,能尝到熟悉的家乡味道,那种幸福难以名状。散发祥忽然对妻子说:我想早点回去,好好干点事,不能天天窝在病床上。金萍微笑着点点头:这种想法很好!咱们配合治疗,赶紧把病治好!
医院仍然没有床位空出来,化疗只能“挂床”,也就是坐着打点滴。见到主治医师,散发祥问:我这几个疗程,病情平稳后,能回去上班吗?得到肯定的答案,散发祥很高兴。
今天有11瓶,比昨天多,散发祥请护士给调点滴速度——昨天坐了6个小时,腰受不了。护士说:速度太快,对心脏的压力大,会更难受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散发祥常常对自己说。这次手术前,他做过两次手术:一次因胆结石切除胆囊;一次是去年国检,国道316线谷城段是必检,他带着路政人员每天上路清障,痔疮犯了,不好意思跟人说,抽空去医院做完手术就回到岗位,结果伤口震开,鲜血染红了裤子,他被人抬去了医院……本以为是恶性肿瘤,很幸运,结果不是。
他是闲不住的:由于周六从来不休息,周日他写书法、做根雕,这些“慢火细活”是他的个人爱好,也是疏解工作压力的好方法。现在他已经有50多件根雕作品、80多件盆景,全襄樊市书法比赛和卡拉OK比赛,他还拿过第一名。
一滴、一滴,输液滴管里的红色药液片刻不歇,7个半小时的化疗,即便是躺在床上也会异常难受,散发祥却得一直这样坐着……心中怀着怎样的热爱,才能让他以超人的毅力与病魔抗争!
第四疗程的化疗昨天结束,散发祥决定先回家,25万元的治疗费用还没着落,只能回去再想办法。
距离他们离开谷城,已经119天。金萍给丈夫套上脊柱支具,外套、围巾、帽子、口罩……她背起包,拖着箱子打开房门。跟在后面的散发祥,望着妻子单薄的背影,鼻头一酸:她平生第一次来首都,连天安门都没带她去看。仿佛是心有灵犀,金萍忽然回头对他笑笑:“下次来把病治好了,你带我去天安门吧!”
北京城乍暖还寒,春天不远。
编后语:
纪伯伦说:我的灵魂告诫我,教我不要因听见颂扬而高兴,也不要因听到责备而忧伤。至于现在,我已明白,树木春来花开,夏季结实,从不求赞颂;秋来落叶,冬令枝条光秃,不惧贬弃。作为公路行业中千千万万奋战在一线的普通一员,散发祥对工作与生活的那种热情与执着,令许多人敬佩不已。
生命如此灿烂,又如此脆弱,如果您愿意为这位公路人奉献爱心,请与散发祥的妻子金萍联系。
电话:13581434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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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业银行 金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