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业大学 - 《中国农大校报》
紫 薇
豆 僮
文章描述了作者在校园里看到紫薇花的变化,从冬天到夏天,紫薇的生命力逐渐苏醒,并赞美了紫薇花的美丽和有趣别名“痒痒树”。作者还表达了对草木的同情和关注,认为它们也有感知和痛苦的能力。
下午考试回来,心情很是轻松,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四处张望。突然见到紫薇已经长出了茂密的叶子,再走两步,又更惊喜地发现已有了花骨朵,小小的嫩嫩的,整齐地排在细长的枝条上,向斜下舒展开。再细细地看,甚至最末端的一两朵已经开了。
紫薇是属于夏天的花。冬天,学校里的紫薇是最难看的时候,整个树冠都被人工削掉,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分叉杵在路边,仿佛没有了生命。春天,万物复苏,草木都陆陆续续长出嫩芽,紫薇仍然一如故我,老僧入定般挺着依旧干枯的枝干,任红尘紫陌柳乱花飞,丝毫不为所动。直到夏天来临,紫薇的生命像是突然见苏醒了一般,飞快地发芽,生出叶子,抽出细长的枝条,长成花苞,这一切那么迅速,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也许,上一次留意的时候它还是那么光秃秃的没有生气,再见她却已经含苞欲放。
紫薇花盛开的时候煞是繁盛,名副其实的花团锦簇,一朵朵小花紧紧地挤满了枝头,把斜向上生长的枝条缀出了弧形,与下方的绿叶相映成趣。校园里的紫薇树都不大,不过一人多高,我原本以为紫薇就该如此。直到看见紫竹院的紫薇,那棵紫薇已然长成了大树,足足有七八米高,四周扩散开的伞一样的树冠笼下来,绿叶中杂了鲜艳的花朵,远远的在阳光下很好看。
紫薇的花期比较长,从夏天一直开到秋天,俗称百日红。宋代诗人杨万里诗赞颂:“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紫薇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别名,叫做“痒痒树”。李渔在《闲情偶寄》里写紫薇的一段特别有趣:“人谓禽兽有知,草木无知。予曰:不然。禽兽草木尽是有知之物,但禽兽之知,稍异于人,草木之知,又稍异于禽兽,渐蠢则渐愚耳。何以知之?知之于紫薇树之怕痒。知痒则知痛,知痛痒则知荣辱利害,是去禽兽不远,犹禽兽之去人不远也。人谓树之怕痒者,只有紫薇一种,余则不然。予曰:草木同性,但观此树怕痒,即知无草无木不知痛痒,但紫薇能动,他树不能动耳。人又问:既然不动,何以知其识痛痒?予曰:就人搔扒而不动者,岂人亦不知痛痒乎?由是观之,草木之受诛锄,犹禽兽之被宰杀,其苦其痛,俱有不忍言者。人能以待紫薇者待一切草木,待一切草木者待禽兽与人,则斩伐不敢妄施,而有疾痛相关之义矣。”
草木有知,这是贴近自然享受生活的人才有的感触,而“待一切草木者待禽兽与人”,则隐约有了些佛家众生平等的味道。而荀子在《非相篇》中则强调“以人为本”的重要性:“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生有气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
草木有知也好,无知也罢,这是见仁见智的事情,然则草木不语,处于生物链底层的它们,更加没有话语权,不幸只有遭人蹂躏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