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于我,确实是一场偶遇。如果不是执意离乡求学,如果不是故人诚意相邀,徐州在我眼中不过只是历史课本上的“五省通衢”的异乡罢了。
虽然同在江苏省,然而从南京奔赴徐州的路途对于一个不太经常坐车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场折磨。五六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了些闷热的意味,一路颠簸早就让我有些不适,初下车只想寻一个阴凉处歇息。然而车站处叫卖声吵得我头痛,阳光充沛得有些干燥。因而我对徐州的第一印象确实谈不上多美妙。我原本定下了四天的行程,旋即生了退意。
幸而好友到来及时又与我熟稔,知道我兴致所在,以徐州市充满文化底蕴的胜迹值得一观为理由劝说。确实,这以“汉代三绝”为代表的两汉文化和纯粹的佛教文化是我到这距南京三百多公里的城市最大的动力。
我之前对徐州的了解仅仅从书本上得来,知道徐州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是“千年帝都”,也知道她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素有“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之称。而当这些抽象的只存在于书本上的文字突然变成现实呈现在眼前时,我才彻彻底底被震撼。而在我看来,最展示徐州两汉巍峨风貌的莫过于那位于东郊狮子山西麓的汉兵马俑博物馆了。我们去时游人甚少,偌大展厅里,一向吵闹的我们自觉地保持肃静,那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兵马俑,表情各异,就在几步之遥,那遥遥千年的两汉文化便也触手可及,来自两千一百年前的杀伐声仿佛响彻在整个空旷的博物馆。最令人惊叹的是残留遗骨复原成的楚王形象,一代枭雄吟唱着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如同穿过了千年的时光。
若说徐州汉兵马俑博物馆展现的是最气势恢宏的两汉文化,那水月禅寺则是最充满莲香禅意的佛教文化圣地。初进水月禅寺,她给我的印象与宝相庄严的佛寺大有不同,少了令人敬畏的肃穆,却不失佛家独有的幽静禅意,建筑中“得风润水”的古典布局和东侧特意取“佛渡有缘人”之意的拱桥设置,无一不在展示着佛对世人的善意。那独特的、突破寺庙传统的“非宫殿式”的建筑形态和风格让在世人眼中一向神秘的佛教文化以现代化的方式弘扬传播。我并不信神佛,却也不由得被这水月怡情的意境所吸引从而深怀敬意。听人说到了水月禅寺,就是与佛法、与寺院结下了一份善缘,过了那桥,仿佛就是进入了佛法的禅意清静世界。只是可惜是白天去的,没有缘欣赏传说中无比美好的水月相融的意境。
四天的游程安排似乎比来时想象的更快一些,我匆匆看过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中与南京的六朝石刻、苏州的明清园林并称为“江苏三宝”的徐州汉画像石,匆匆路过几段保存完好的古城墙。满怀着未能看过徐州人为之自豪的彭祖园和5A级景区云龙湖风景区的遗憾,恋恋不舍地告别友人踏上归途。我心怀对烟雨朦胧水乡的喜爱来到江苏,却最动容于有着“东方雅典”之称的千年帝都。
佳处未易识,当有来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