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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海洋大学 - 《中国海洋大学报》

变动的时代里,我们如何把握新闻?
——新闻与传播学系2014级专业认识实习总结大会侧记

作者:□潘政懿    
2016-10-27     浏览(73)     (0)

  新闻学是一门实践性较强的学科。我校新闻与传播学系注重培养学生将各种学科、理论、知识有机融入新闻实践的能力,形成了一套比较成熟的实践教学体系和制度。新闻专业认识实习是实践教学的重要手段和途径。
  今年暑假,新闻与传播学系2014级103名学生到光明日报、21世纪经济报道、青岛财经日报、重庆日报等纸媒,中央电视台、山东广播电视台、湖南广播电视台、云南广播电台等广电媒体,青岛新闻网、青岛财经网、南方+新闻客户端、新浪网新媒体运营、半岛都市报移动新闻客户端等网络媒体及新媒体,共82家媒体单位实习并发稿。
  在实习中,学生面对了在学校里无法看到的世相百态,学会了感受、思考、表达,体会了一个真正的记者应该拥有的正义、公正的担当。本版特刊学生为专业实习总结大会写的特稿,希一起感受他们对新闻专业主义的追求、对新闻理想的坚守。
世界仍生活在千千万万个故事中,变动的浩荡江声中,新闻的力量依旧使我们虔诚。
  四十二个日日夜夜,我们目睹,我们记录,我们激动而茫然,我们是新闻实习生。
  在个体感官被放大的新闻实践中,我们看见触动人心的故事背后,人性与社会的交织。
  知识与情感的碰撞下,无论将来从事新闻业与否,这段经历,都将在我们个体的生命历程中留下无可复刻的记忆。
  “从学生到记者,我激动而茫然”
  喧闹的实习总结大会礼堂,十名优秀实习代表坐在前排,间或有低沉的交流声,探问着彼此的衣衫、发型种种。低年级学子好奇地张望,火热地谈天,滑动的手机屏幕反射出一张张青葱的脸。四名实习发言代表,一如他们在几个月前所经历的采访预备那样,一遍一遍地核实、复述讲稿,做足上台前的最后准备。
  青岛市南区南京路110号的半岛都市报社,是新闻二班吴灵实习的媒体。晨光叫醒昏睡的城市,摇晃晃的公车载着她开启了为期六周的朝八晚六的日子。在一次暗访小米之家线下实体店的采访经历中,为避免销售员对记者的身份有顾忌,指导老师建议她用伪装成消费者的方式,进行暗访调查。令吴灵出乎意料的是,到店几番问答攻防后,店员直接说:问题这么多,你是记者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直接回答你好了。“出发前我还觉得挺酷的,可以用伪装身份跟人家聊天,但到了实际操作中,才发现自己演技原来那么烂。”她自嘲道。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在《安阳晚报》实习的张旭身上,而他却沒有那样幸运。“本地洪灾过后,有一篇稿子是要探明泡水车情况。当我来到4S店询问车辆受损情况时,本来笑脸相迎的店员一听说我来自报社,无一例外找各种理由拒绝接受采访,甚至还叫来了保安要求我出去,我在四个人的目光注视下未完成采访就离开了4S店。”他如今说起还有些气闷。
  与采访对象的博弈与周旋构成了媒体生活的常态,也反复历练着这群刚从象牙塔踏足媒体田野的“实习记者”。总结大会上,实习于《21世纪经济报道》的何以萱播放了她第一次电话采访专家的录音。录音中的她紧张、声音急促。没做好准备的她,应答也多以“嗯啊”等草草结束。“这个录音是我刚开始做的采访,有点语无伦次。”她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慢慢地,我学会在采访之前对我的话题和采访对象进行研究,在每天采访至少三位专家的高强度训练下,我现在已经可以流畅地与专家进行交流了,甚至可以追问。”
  “真正到了这里,我才看见了媒体最真实的样子”
  何以萱到媒体报道时是上午十点,人影寥寥的办公室打破了她想象中对记者工作状态的认知。“放羊”式的管理模式,畅论漫谈的每周编委会,都让她明白到,在与传统模式的竞争中,将记者编写稿件的自由程度最大化,才会是在生产环节对有深度与有欢迎度稿件的强力支撑。她一直相信“最好的标准就是没有标准”。
  选题被枪毙,稿件被一遍遍修改甚至被退回,无论资历如何,几乎都会是每个媒体人的必经历程。一篇严格按照5W要求写成的几百字稿件,最终被改得只剩两句话,无奈和受挫中,张旭看到更多的是新闻从业者严谨的专业主义精神。“文章里涉及到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日期,甚至是对路人一句话的引用,主任都要求我注明来源。对于姓名地点等要素,为了防止谐音等错误,还要求受访者自己手写一遍,所有有关采访的素材都要保存好备查。所在的晚报曾经为一个地名标准名到底怎么书写的问题,整个办公室争执不休。路牌照片,反复听录音,向政府部门查询,查阅多个版本行政区划地图,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力求准确。”
  吴灵曾拿着关于株洲路中韩村的外来务工人员生存现状的选题,还有“失独者”、青岛火车站附近出租车司机宰人情况等选题去找指导老师,但都一一被否决了,甚至是厉声驳回。她看见巨大的结构之墙下,无数的人被选择,被忽略,被遗忘。“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着老师批评的声音,他说我们大学生总是眼高手低,但我真的没有……”她摆了摆置放于桌上的话筒,望向台下老师催促结束的手势,提醒着仅十五分钟的发言时限,加快了声音。
  (吴灵在实习结束后采写的《探访城中村:株洲路中韩村外来务工者生存现状》记者手记中写道,“作为记者,我记录和揭示,替他们发声,希冀能扇动‘蝴蝶的翅膀’引发社会关注的气旋,长久地凝望现实,直至让遗忘的复活。”)“衰落是一个伪命题吗?”
  在当下的新闻语境下,人们总会下意识地想到衰落、凋零之类的负面形容词。媒体会衰落吗?媒体的衰落仅仅是因为舆论的收紧,以及新闻从业者的出走吗?礼堂放映的十分钟视频中,谢晓君用自己的实习故事为一串追问给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她目睹了实习所在的市级媒体为了对抗资本压制舆论,整个单位加班加点,为稿子开绿灯,只为抢在稿件被权钱合谋的“和谐”前传递给受众以真相。影片结束,她说“新闻媒体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样子,但也不是即将灭亡的状态。”
  在《闽南日报》实习的朱轩,依旧在人们日益唱衰纸媒的当下,仍旧看到一线编辑坚定的专业主义精神。每周例会上,编辑老师常说:“我们不仅要做到今天翻开报纸的读者挑不出错,还要做到自己回头看时也挑不出错,专业人士挑不出错。我们不能像都市报一样,充斥大量不专业的博眼球的新闻,我们要做‘精’的,更权威。”
  无可否认,这是一个一篇稿件已经失去了力拔山河千钧之重力量的时代,但在技术的强力裹挟下,我们也许忽略了许多结构下变动的的暗流。吴灵认为,“我觉得根本原因也许不在于某种力量的只手掩盖,不在于新闻圣徒的丧失,不在于政治和民众的鸿沟,而在于娱乐至死。面对信息的时候,我们已经习惯了轻松的信息给我们带来的轻松的感觉,也养成了一种获取轻松信息的下意识倾向性,习惯了轻松地感觉调动起的我们的浅热忱,比如盲目冲动丧失理性地偏激爱国,比如网络语言暴力,无须大脑无须思考。就导致在需要我们严肃思考,或者是需要‘理性地热忱’的时候反倒是需要多次调动了或者是难以调动了。”
  “都说新闻已死,但我仍看见理想闪光的影子”
  《冰点周刊》资深记者从玉华曾说,“如果报纸有一天注定消亡,那么先于报纸消亡的一定是责任和理想。”这是一句令人很难受的话。变换难料的时代里,焦虑和彷徨的源头都在每一个“我”。这个行业是在发生很多变化,载体会变,渠道会变,样式会变,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从媒体和世相中,我们残酷而满足地看见了自我。凛冬将至,夜幕火光,但我们依旧认为这不是一个需要对新闻理想产生怀疑的年代。正义、良知与知情欲等种种衍发人类基本情感的力量依旧存在。幽微处,人性的力量仍在闪光。媒体行业只是到了需要新陈代谢时候了,要说新闻死了,那也只是新闻的载体死了或者是变更了,从来不会有新闻死了这一说,也不会有新闻人散去这一说。专业主义的新闻,始终会在社会的某个地方以某种适合的形式熠熠生辉着,生生不息着。
  燃灯者与同路人们,但愿我们带着这点激动而茫然的感慨走下去。愿多年之后我们再相逢,依然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