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7 年前,“五四运动”爆发,给我们留下永远的怀念和思考。今天人们所说的“五四运动”涵盖内容庞杂,概念难免模糊,一提到它,甚至给人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在此仅就青年应该如何看待、如何纪念“五四运动”谈一点看法。
“五四运动”是一个涵盖广泛又有歧义的概念,对于是否包括新文化运动,人们历来有争议。“五四运动”一词是从1919年5月4日学生爱国游行事件之后才形成的,因此,有人认为“五四运动”特指学生爱国运动,不含新文化运动。这是狭义的“五四运动”。针对学生爱国运动与新文化运动的关系,又分两种立场。一种认为二者没有关联,力图贬低新文化运动对学生运动的影响,以突出学生运动的爱国意义和民族主义色彩。另一种认为二者紧密联系,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新文化运动的启蒙作用大大推进了青年一代的政治觉悟和伦理觉悟,但新文化运动是独立的,不应涵盖在“五四运动”中。而广义的“五四运动”是涵盖这两个方面的,既包括学生爱国运动,也包括新文化运动。几十年来,多数人对“五四运动”作广义的理解,这一观点在我国思想界和学术界占主导地位。我也认为应对“五四运动”作广义的理解。我们常说的“五四精神”指民主、科学、爱国、进步,就是对这两种运动的综合概括。我们称“五四运动”具有反帝反封建的意义,也正是涵盖了两种运动的结果。
“五四运动”具有启蒙与救亡的双重意义。李泽厚 《启蒙与救亡的双重变奏》 一文提出“救亡压倒启蒙”的论断,认为启蒙与救亡是“五四运动”的两大主题,但后来随着民族危机加深与现实斗争愈加激烈,启蒙的主题被救亡所淹没、中断。李泽厚这一论断有一定影响,但也有其不足之处,那就是将救亡与启蒙对立起来。救亡与启蒙不是对立的,启蒙也是为救亡服务的,是救亡的方式和手段。李泽厚此论,若是说救亡的政治斗争压倒启蒙的文化运动,政治斗争与启蒙运动都是救亡的方式,说一种方式压倒另一方式尚可在逻辑上讲通。
对于“五四”启蒙的结局,有“中断”论、“承续”论两种立场。如李泽厚“救亡压倒启蒙”就是启蒙“中断”论的代表。关于五四启蒙“承续”论,主要认为“五四事件”后的民主革命将思想启蒙落实到具体行动中,使五四启蒙在新形势下得到存续与发展。对于五四启蒙中断与否,其实可从两个方面进行考量:第一,就五四启蒙的最初目标而言,这个目标是达到了,还是落空了?第二,就时代所要求、中国现代化所需要的启蒙来说,是否已达到时代的要求、满足社会的需要?对于启蒙者的最初目标,使一代青年实现政治、伦理上的觉醒而言,启蒙的目标应当说基本达到了。然而,我们现在往往是从现代化的要求来评判,因此认为五四启蒙的任务还未完成。既然没有完成,那么仍需要一代一代青年铭记“五四”精神,追随“五四”脚步。这也是今天我们仍纪念“五四运动”的意义所在。
因其庞杂,所以显得迷乱。在上世纪80年代“文化热”中,人们一般把五四新文化运动称为思想启蒙运动,对于“五四”的性质和意义而言突出强调其思想启蒙的一面。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曾有过对“五四”的大力肯定和赞扬。至 90 年代,中国的学术思潮和文化风尚发生很大变化。“五四”思想失去80年代的特殊光环,学界出现新一轮的“五四”反思和争论,同时思想史被淡化,进而转为学术史的话语。这一时期,海外学界就此问题的各种观点也传入国内,如将五四新文化运动看作是“中国的文艺复兴”,再如以“反传统”来概括“五四”的意义与实质,进而对“五四”进行批评。在“传统文化复兴”大潮中,更有过对“五四”的批判与反思。一直以来,围绕这一主题,政治因素与文化因素相纠葛,民主主义与民族主义相缠绕。今天的青年在纪念、反思“五四”时,应全面地审视、考量这不同话语、不同背景下的“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