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南京工业大学 - 《南京工业大学报》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读《半生缘》有感

作者:公管1402唐静雯    
2016-05-01     浏览(265)     (0)

  很多人都知道元稹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却不知道后半句是什么,而我独独钟爱后半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觉得和这句诗一样妙的则是张爱玲的《半生缘》,我一直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这本书,而活在几百年前的元稹给出了最完美的答案。
  《半生缘》我读过很多遍,小时候读只会感慨于曼桢和世钧的缘分太浅,就只有半生而已,那时的我不过是以一种孩子般的不成熟的态度来看待别人的爱情,而留下的浅薄感慨罢了。如今,又再度翻读,这次的我更注重看了看悲剧来临前曼桢和世钧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们的爱情太理想、太美好,大概这也是张爱玲心中爱情的样子吧。
  在书的开头,曼桢就问了世钧一个大概所有恋爱中的女孩都会问的问题,她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而世钧的回答大概也是所有恋爱中的男生都会的回答:“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啊。”我的赘述太过苍白,但张爱玲对此的描写却如红酒般的醇厚。世钧记不得是何时见到她的,但心知这绝不是谎话,大概这就是爱情最纯真的模样,无关风月,看到时就知道是这个对的人了。
  现在的好多小说写得让我觉得俗气,无论浪漫文字怎样雕琢,华美辞藻怎样堆砌,我却始终觉得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俗气,动辄就是大段大段的情话,或者扑面而来让人窒息的告白,甚至露骨的描写,可我就是无法从字里行间感受到爱。爱并不是作者一个人声嘶力竭的高呼:“我爱你,你爱我”,而是要让读者透过细节透过文字感受到爱的情愫,哪怕淡淡的、委婉的,都是好的。张爱玲对这样感觉的把握始终是我最喜欢的,全文没有露骨的描写,甚至没有几句“我爱你”,但没人会质疑曼桢和世钧之间的爱,我们都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浓烈的爱情的火花。仅仅一个傻傻地找手套的细节,就看出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女人。还有在世钧离开上海许久后,回来以后对曼桢表白的话,没有一字道爱,却极尽风流。“曼桢,我有话对你说。”“我有好些话对你说。”这样的告白还用说什么呢?就像夏目漱石说过的那样,一句“今晚月色真好”便足以。爱不是需要挂在嘴上的,也不是需要作者声嘶力竭地呼叫的,就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人觉得荡气回肠。
  我最喜欢张爱玲,不仅仅是因为她对感情的把握与描写,还有就是她对人物的服饰,人物的神韵描写。曼桢的姐姐曼璐的女仆在水池边洗脚,就一句:“她金鸡独立地站着,提起一只脚来哗啦哗啦放着水冲着。脚趾全是鲜红的,涂着蔻丹———就是这一点引人注目。”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年轻又轻佻的小女仆的形象,同时也暗示了曼桢的姐姐曼璐的舞女身份,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伏笔,仿佛那鲜红色的蔻丹。无论什么时候看这本书,我都不喜欢曼桢的姐姐曼璐,准确地说特别讨厌她。贫穷与困苦不是一个人堕落的理由,富贵与自私却加速了一个人的变质与毁灭。一个人不管是身处顺境还是困境,都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若真的没办法洁身自好,那么也不能把自己的悲惨与伤痛变成伤害别人的匕首。
  《半生缘》《半生缘》,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样浓烈的爱,使得半生就被挥霍完了,而剩下的半生就在回忆中度过;缘分尽了,只能看你半生,而剩下的半生因为你我懒得再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