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大学 - 《安徽大学报》
樱花的绽放 ———在合肥街头看樱花 叶 华
春季学期开学了,我又像往常一样,每天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上班下班,下班上班,不知不觉中,只见道路两旁的各种植物已悄然萌发,大自然的色彩渐次丰富了起来,从惊蛰到春分,不过才半个月,“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春之景象就展现在了眼前。在这当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咱们合肥街头樱花的绽放了。
我每天上下班要经过的那几个街区,沿途两旁都种了不少樱花树,有一天我蓦地发现,随着和风的吹拂,每棵树的枝头上都绽开了几朵小小的樱花,晶莹而娇嫩,虽说只是稀稀落落地点缀在哪儿,但毕竟是最早嗅到春之气息的先驱者,还是格外引人注目。渐渐地,枝头上的樱花多了起来,一点点、一串串、一丛丛……好像是在先驱者的感召下,跟在后面争先恐后地绽放着。受着樱花渐次开放的鼓舞,每天早晨出门时,我都会满怀期待地暗自思忖,今天树上的樱花应该比昨天更多了吧……就这么想着想着,没过两天,当那个早晨,我在上班途中,放眼一看,几乎所有的樱花都绽放了,就在这一夜之间啊。那缀满枝头的花朵,有白色的,有粉色的,间或也有淡红色的,它们在温煦的阳光拂弄下,丰腴而润泽,璀璨而多彩,那真的叫竞相怒放,繁华满树,绚丽壮观。据说武汉大学校园内的樱花很盛,每年此时都会吸引大批游客专程前去观赏。其实看樱花就在合肥的街头,就在上下班的路途中也很好。古人有“一星如月看多时”的诗句,一星如月,可久久观赏,细细品味,何况这沿街的繁花扑入眼帘,天天为上下班的人们助兴呢?况且到武大,看到的只是樱花盛开的那一刻,岂能如我现在,看它从花苞初绽到满枝怒放的全过程呢?这实在是一曲完美的生命乐章,是由序曲逐渐演奏到高潮的生命怒放的春之声,谁人在它面前,能不回肠荡气,心欲醉而神亦迷呢?
合肥街头樱花的种植也很有意思。有些街区的许多路段,沿路两边种的都是樱花,一棵接着一棵向前延伸,有的还是两三行、三四行并列在一起。当樱花盛开时,这里的每一棵树,树上的每一根枝条,枝条上的每一只花朵,层层叠叠、前接后续,构成了一条悠长而又密实的樱花的走廊。在每天的上下班途中,我总觉得是在不停地向前面的花廊深处走去,而花廊里的那一株株樱花也在不断地向我走来,这是我与樱花的相遇,是我们正在相互走进对方。绵延的花廊中,万千朵樱花开得蓬蓬勃勃,将生命的美绽放到了极致。渐渐地,我看樱花时的感觉和态度就与先前有了些不同,那已不再是单纯的观赏和品味了,而是增添了敬佩和赞叹———对于樱花的生命意志与力量的由衷的敬佩和赞叹。似乎就在这一刻,原先外在于我的樱花一下子涌进了我的心灵,向我揭示着生命的真谛:生命是需要怒放的,熬过了漫长的严寒,不就是为了春天里的燦然怒放吗?这里面有着生命的价值和尊严呐。
不用说,在合肥的街头,在上下班的途中,和樱花的这一番相遇,的确引发了我对于生命的种种思索,也给我带来了满心的喜悦:此时的樱花对于我已不再是简单的“物”,而是成了与我有交流、对我有意义的朋友了。难怪当年杜甫漫步山林时曾感叹“一重一掩吾肺腑,山花山鸟吾友于”,过去我对此不甚理解,今天想起来,倒觉得“于我心有戚戚焉”,为自己能和千余年前的诗圣产生些许的精神共鸣而暗自激动了。
合肥的樱花真好,是值得一看再看的。比如说,在我路过的街区中,有些路段两边的行道树以绿叶树木为主,在春天阳光雨露的滋润下,呈现着一派绿叶扶疏、青翠欲滴的景象,而其间穿插栽种的一棵棵樱花,也同样开得很盛,正以其幽姿倩影为之点缀添彩。那星星点点的白色、粉色或淡红色,与大片大片浓郁的翠绿之色错杂在一起,无疑绘就了一幅美美与共、相得益彰的画图。这幅美丽的画图,又一次打开了我心灵的眼睛。
我看到,当无数的樱花在一起时,它们竞相怒放,相互比试着生命力的旺盛,汇聚成一种蓬勃浩大的气势,一种绚丽耀眼的壮观,使人感叹这似乎就是美的极致了。然而当它们离开同伴,散处于其他植物中间时,这些可爱的樱花仍然是自觉地怒放着,尽管没有自己的同类来相互鼓舞,竞相怒放,但那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也照样把自己的生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领略到什么是个体生命的自觉、独特和丰满,这不也是一种美的观止吗?
这些离群散处的樱花,简直就是大自然孕育出来的精灵。它们渴求生命的怒放,彰显独特的风姿,实现自我的价值,同时又毫无限隔地和周围大片的绿色植物融为一体:既不羡慕它们的林立众多,也不嗟叹自己的孤单渺小;既愿意借助大片浓郁的绿色来映衬自己星星点点的清浅淡雅之色,使之更为醒目,同时也希望能以自己的独特风姿为这绿色的画幅增添亮丽的色彩,为这绿色的旋律加入跳动的音符。如此一来,一种令人赞叹的美好朴素的天性就在这大千世界清晰地浮现出来了。看来,生命的怒放、独特的风姿和朴素的天性,这三者是可以完美地统一起来的。合肥街头绽放的樱花,分明是在给我以点拨,差不多成了我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