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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大学 - 《燕山大学报》

彼岸花

作者:辛伊    
2014-12-16    




  我愿意用“风月”这个词来形容南京。灯光浆影里的秦淮河是风月的,有着江南才子的婉约诗章和温婉女子的浅吟低唱;瑰丽夺人的山川形胜是风月的,有着迤逦牛首的烟岚和栖霞灿烂的红叶。我愿意用“伤感”这个词来形容南京。秦淮河边的烟柳是伤感的,有着教坊歌曲的惆怅和离别的依依;故宫城垣的残墙旧拙是伤感的,有着朝代交替和世事无常的兴衰。我愿意用“雄放”这个词来形容南京。紫气东来的钟山是雄放的,有着巨龙盘踞的恢弘和帝王之宅的雄厚;巍峨屹立的城墙是雄放的,有着古老沧桑的深厚和历经悲欢的不变容颜;庄严肃穆的中山陵是雄放的,有着一代伟人的绝世风范。
  然而,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风景,而是一种植物。在去中山陵的路上,看着路边一片片红色的花,走近一看竟然只是花和枝,没有叶。当时问同行友人这是什么花,他说这种花叫彼岸花,花开叶落,花叶永不相见。突然就觉得这种植物活得太沧桑。彼岸花,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仿佛相互在彼岸看着对方,繁华衰落,不去打扰。
  对于我们来讲,生活其实在此岸,彼岸的人和事也只能祝福和张望。或许有一天划到彼岸暂留,但也终要回到此岸,因为生活在这里。初中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生活在别处”,当时觉得很有意思,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生活只能在这里,还能在哪个别处呢,去到了哪里,那里就都成了这里。生活应该是在这里,在此岸。可我们往往总是想着彼岸的繁华美好。大抵凡人就是这样,得到了鱼,就会想着熊掌,得到了熊掌,又会想着鱼。为什么不能在拥有的时候珍惜呢。或许那句话说的是一种向往吧,向往着别处的生活,彼岸的世界。
  对于基督徒来说,天堂是他们的彼岸。他们相信着上帝的存在,虽然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但是谁又能反驳呢。这是一种信仰,他们相信彼岸的天堂,而此岸是今生。只要在今生行善,死后就会到达天堂,到达有上帝的彼岸。所以他们一直相信上帝看着他们做的每一件事,坚守自己的信仰和终会到达的彼岸。
  对于金岳霖来说,林徽因是他的彼岸。他的爱情历经千辛万苦最终也没有换来完满的结局,但他却用他一生的坚守诠释着他的爱情誓言。即使最终的最终,她是他的万古人间四月天,他却不是她的归宿。爱一个人最好的结果是我爱上的那个人刚好也爱着我,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刚好呢。或许爱从来都不是占有吧,自始至终在这场一个人的爱情里,金岳霖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内心,用尽他一生的守候诠释着他对爱情的坚贞,对彼岸的向往。
  其实,南京对于我又何尝不是彼岸呢。傍晚,站在秦淮河边,看着过往的船只和人群,心中特别宁静。也许这就是南京给人的感觉,淡泊安静。南京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向人们讲述古老的往事;它又像一个成熟的少妇,周身散发迷人的魅力;它更像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憧憬着光明灿烂的明天。南京真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让人痴,让人醉,让人忘记来处,忘记归处。然而,我最终还是要回到此岸的生活。因为此岸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彼岸虽然美好,但那毕竟不属于我。
  夜晚,南京城落雨了。白日的喧嚣归于平静。彼岸花静静的开着,静静地述说着南京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