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 《郑州航院报》
沙压胙城
作者:张淑静
大地方有大地方的名气,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传奇。
《延津县志》载:胙城,历史悠久。黄帝后裔伯倏封地。周公旦弟六子伯分封于此,称胙国,春秋时称南燕国,隋开皇十八年改为胙城县。
1580年,沙压胙城。
晚天就像几千年来的晚天一样,厚厚的晚霞边缘镶嵌着绚丽的紫,夕阳迟迟不肯离去,照着几千年来黄色细沙板结的路。路静静地延伸纵穿整个宁静的村庄,几家屋顶上冒着温暖的炊烟。玩耍的孩子还在街头,有吃过饭的人开始走出家门,聚在十字街头闲聊,还有端着饭碗的人,坐在自家门口边吃边跟过路的人搭话。
长长的路的尽头,夕阳最红的地方慢慢地出现一个黑色小点,一开始,没有人注意,直到黑色的小点越来越大,来到街里。那是个硬朗的白胡子老头,穿着整洁的褐色衣裳,光洁的脸上本该笑盈盈的,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肩上挑着一副扁担,前筐放着一只绑好的鸭子,一把杀鸭的菜刀。后筐放着一把枣,几个桃。进街头就开始喊:“杀鸭———枣桃。杀鸭———枣桃。杀鸭———枣桃。”从街头喊到街尾,没人买,也没人说话,人们都呆呆地看着。老人就又从街尾喊到街头:“杀鸭———枣桃。杀鸭———枣桃。杀鸭———枣桃。”
有几个人说:“老大爷,你卖这些干嘛,不会有人买。”村里到处是枣树桃树,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鸡鸭,谁去买呢,更何况老大爷还不是他们经常见的那几个走乡串户的货郎。老大爷笑笑,不说话,又在街头喊了几声:“杀鸭———枣桃。杀鸭———枣桃。杀鸭———枣桃。”然后随着渐渐收落的晚霞,消失在路的尽头。
街道又恢复的往日的宁静,孩子们继续玩耍,人们继续闲聊。
但是慢慢地起风了,人开始散了……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飞沙走砾,鬼哭神嚎,大木斯拔,石坊为迁。
一夜间,沙压胙城。
胙城消失。
幸存的人,终于想起来那个白胡子老人和他的叫卖声:“杀鸭———枣桃。杀鸭———枣桃。”
沙压,早逃。
整个胙城成了一片沙海,仅有一家人没有被压。
传说,沙压胙城的当天晚上,有个行人敲门投宿在这户人家。闲聊中跟主人说自己会算命,并算出这院子风水不好,有灾。主人有些害怕,请他破灾。这人说,我包裹里有一对石狮子,你挑一个放在水道眼里,主人就挑了那只雌狮子放进了水道眼。行人笑笑,把雄狮子依旧包好,就睡下了。
第二天,主人发现客人不见了,推开自家的门,四面尽是一人高的沙堆。原来昨夜,沙压胙城,只有他一户幸免。
胙城,清雍正五年(1727年)并入延津。
(作者13级法律系法学专业 籍贯河南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