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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 《郑州航院报》

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作者:李金平    
2014-10-16     (0)

  当我赤脚踩在这片泥土上,这片我祖祖辈辈踩过的地方,内心是一片安然和宁静。就像脚掌陷在泥土里,我陷在回忆里。那里,有童年,有老去的村庄———十几户破旧的砖瓦房,门口有草垛,屋后有棵枣树,暖暖的阳光把它抱在怀里,不远处还传来几声犬吠。
  那时候,没有电视,哪家办喜事了放电影,一个村上至八旬老人下到三岁孩童都早早来到现场,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或者坐在柴火垛、树桩上,各种民间小调,“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啊没了娘”。偶尔还会有小商贩卖瓜子和泡泡糖,直到电影结束好久人群才完全散去。
  那时候,没有电脑游戏,娃娃们每天吃完晚饭都要聚在一起捉迷藏、过家家,大人怎么叫都叫不回去,“再不回来睡觉,就把你锁外面,不要你了!”有时直接就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突然的哭声———那一定是玩躲猫猫却不回家睡觉的孩子被父母抓到了……那时候,没有暖气,呼呼的北风,一定会有一个小草棚里升起一盆火,盆里是街坊四邻囤积的杨树根或者玉米芯,穿着草鞋的老头便聚在一起,两手交叉缩在棉袄袖筒里,讲革命,讲过去。
  那时候,也没有空调,冰棒都是一毛钱一块。夏天的夜晚,一个村的大人小孩都坐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听年纪较大的人讲关于这个村的老故事:58年的大饥荒、人民公社、大炼钢铁以及文化大革命……老故事里,都是沧桑。
  那时候,除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么都没有。后来,规划了新农村,实现了机械化,四世同堂的庞大家族不再,儿孙各立门户小家小院,自来水代替了绳井构成新农村的脉络,老木门变成防盗门把良知和纯善锁在外面。
  手边是一本看起来很古老的书,封面是那种退了色的黄,几棵杨树挂着稀稀落落的几片叶子———《远去的村庄》。
  书页里沧桑的土寨墙,勤恳的老黄牛,消失的农作物,贫穷的老铁匠,古老的旱烟袋……似曾相识的一切,看似遥远却又像在身边,那是一种印记,有关点滴成长,有关岁月悠长,却无关世事变迁……记忆与现实的交叠,让我们不禁深思———传统文化,乡土文明,该归何处?
  河南,作为中原腹地,具有连南接北承东启西的纽带作用,其博大精深的厚重文化更是源远流长,沿海的奔放、内陆的含蓄、江南的灵秀、北漠的雄浑,兼而有之。乡村传统始终处在一个分散的状态,大家都在经历都在感受,却很少有人记录。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桃花源记》中陶潜如是说。初读,觉得如此贫穷和落后的乡村,怎会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后来,在城市的快节奏里生活得愈久,内心宁静平和愈远,方明白,即使没有发达的海外贸易,没有高大的宫殿楼宇,那落英缤纷处却也是一番别样的太平盛世。
  尹老先生的笔下除却乡土风物的变迁,我看到对传统文化的发扬和老故事的反思。《耕牛》一文中提到尹公好礼:“耕牛老死,可葬于土中,莫卖于屠户”,刻于石板之上,以儆示子孙。不禁,让我为之触动。那不仅是对耕牛劳动的尊重,更是几千年乡土文明的积淀,亦是对庸俗的商业利益准则的超越。
  历史是由细节构成,而细节就是历史本身。尹明勋父子,用了五年的时间、十一万字,记述了豫北地区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发展,语言平实质朴,多处采用河南方言,体现了浓重的地方特色。以农民的视角记叙了百姓的生活的奇闻轶事,或许这立足于文化良知写出来的作品,能让更多的人找到内心生活远去的村庄。
  相比文学价值,其本身的史学价值更甚。当代描述城市生活变迁和社会生活发展的书籍文章比比皆是,而有关乡村文明的文字却少之又少。大豫河南,作为大河文明的落脚点和农耕文明的代表,许多优秀传统的消逝成为中华文化的缺憾。
  用文字为村庄建立一个坐标系,使后来人能够找到自己所处的时代在哪个点上———其标本作用,不言而喻。
  一如那村口的石板桥,一头见证了我的成长,另一头见证了父辈的沧桑。
  (作者13级外语系英语专业 籍贯河南驻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