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进一步推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深入开展,经过广泛征求意见和单位推荐,李润田等十位教师被学校确定为“身边的先进典型人物”。从本期开始,本报特开设“我们身边的先进典型”栏目,对他们的事迹予以刊登,以引导和激励广大党员干部群众以先进人物为榜样,立足岗位,敬业奉献,扎实工作,为建设高水平大学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清晨,当金灿灿的阳光铺满河大园的时候,师生们经常会在校园里遇上一位清瘦、矍铄的老人。无论是夏天的白衣黑裤、洒金纸扇,还是冬天的鸭舌小帽、驼色围巾,老人的装束总是那么干净利落、一丝不苟;无论是走在春天红花烂漫、绿草茵茵的花园里,还是走在秋天满目金黄、落叶缤纷的银杏下,老人的步伐总是那么不紧不慢、气定神闲;无论是凝视庄重朴素的大礼堂,还是个性独具的体育馆,老人的目光总是透着关切、透着幸福,如同在注视自己家中的一砖一瓦;无论是与青年教师谈心聊天,还是对学生嘘寒问暖,老人的言语中总是带着慈爱、带着鼓励,如同在叮嘱自己的子女后生。其实,许多青年教师和学生何曾想到,对面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就是我们的老校长李润田先生。
寒来暑往,春秋易节,老校长就这样在校园中静静地走着,如同一阵和风细雨,滋润着百年老校的一草一木,滋润着万千学子年轻的心田。
一盏孤灯万卷书
初识老校长机缘十分偶然,那时我刚入校学习不久,在一个光线略显晦暗的傍晚,一位在院学生会工作的师兄请我帮忙,与他一起将一个木制书架送至南门外的教师家属院。书架并不沉重,我们在南门外那片静寂的红砖小楼间七绕八绕,终于拐进一段阴暗仄仄的楼梯。几声叩门后,一位满面笑容的老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领着我们将书架在书房一角落稳放置,然后热情地招呼我们吃西瓜。西瓜挺甜,但我的目光却一直被书房内临窗而放的小桌吸引,桌上有条不紊地堆放着大摞大摞的图书,连旁边的书架上也放得满满当当,桌角上一盏小巧的台灯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回校的路上,我才了解到刚刚招呼我们吃西瓜的老人竟是河南大学的老校长。老校长因家中书籍太多无处堆放,因此才从学院暂借了一个旧的书架。彼时,我的心中满是惊愕。此后两年,偶尔在校内可以碰上老校长,他显然还记得我,总是热情地与我打招呼。但我的脑海中却时常浮现出那张拥挤的小桌,那盏昏暗的台灯,以及案前那位宵衣旰食、奋笔疾书的老人。一盏孤灯万卷书,我想大抵如此吧。
大三那年,我作为在校生代表在学院新生开学典礼上发言,恰好老校长也参加了典礼并对新同学深情寄语。那时我才知道,老校长上世纪二十年代生于辽宁省的一个小村子,在他5岁时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他的家乡落入日本侵略者之手,十多年的“亡国奴”遭遇坚定了他努力学习、报效祖国的决心。1948年,他以全国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东北大学文学院,但动荡的时局却使他不得不终止学业。翌年,他再次考入东北大学教育系。1953年他毕业后远赴河南大学任教,自此把一生贡献给了河南大学。老校长在讲话中反复提醒新同学,时不我待,做学问就要活到老学到老。后来我毕业留校,曾在院办公室作过两年科研秘书,那时我才发现老校长几乎每月都要到学院资料室借阅书籍。之后不久,老校长主编的《中国资源地理》在科学出版社正式出版。那一年,他已整整78岁。老牛自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此刻我才明白,那端坐在昏暗台灯下的瘦小老人,在面对知识时有着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
文章满纸书生醉
初入河南大学时,老校长主要从事地质学方面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后来,根据学院专业建设需要,他又转向了相对陌生的经济地理方向,并且一干就是六十年。半个多世纪的治学生涯中,无论时局如何动荡,无论条件多么艰辛,老校长对于教学和科研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前几日,我曾意外见到老校长当年的备课资料及科研手稿十余本,其笔迹刚正遒劲,作图认真细致,书稿上用黑、红两色修改勾勒、圈圈点点,精妙之处,均有心得体会,欠佳之处,亦有商榷备注。如此治学,怎不让人心生敬佩仰慕之情。正如环境与规划学院胡良民教授所言,“李先生等老一代学人是一面镜子,我们都应对照前辈反省自己,向他们致敬,向他们看齐!”
60多年来,老校长以独到的眼光始终立足于学科前沿,积极推进交叉研究和学科融合,在农业地理、乡村地理、资源地理等方面做出了开拓性贡献,是学界公认的现代人文地理学的倡导者和奠基者,是现代“人地关系论”的主要发展者。上世纪50年代末,他在全国首创小区域地理研究,组织出版《嵖岈山人民公社地理》,该书被作为中国地理学界的代表成果在第21届国际地理大会上展出。90年代,他与南京大学苏世荣教授共同编撰的《中国城市通览》,为全国城市建设提供了重要参考依据,被中国地理学会人文地理专业委员会评为著作一等奖。他主持编写的《河南人口、资源、环境丛书》是国内开展省区可持续发展的开山之作,是河南省制订“九五”规划的重要依据,吴传钧院士曾赞誉该丛书“是河南省科技界为实现《中国21世纪议程》目标出谋献策办的一件实事,在全国各省区中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该丛书还曾荣获1994年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入选奖。每每看到这些皇皇巨著、锦绣文章,我想它们也许就诞生在那张拥挤的书桌上,写就于那盏昏暗的台灯下,其中不知熔铸了那位清瘦老人多少个不眠之夜。每每谈及这些文章著作、荣誉奖励,旁人也许都充满了惊愕、钦佩和敬仰,老校长对此却十分淡然,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从东北一隅走出的寒门书生,他更享受这种左图右史,坐拥百城,遨游书海,纵横恣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