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理工大学 - 《长沙理工大学报》
江 南 情
作者:张兰 文法学院
在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永恒的江南,柔柔的,一片一片悉数被安置在最柔软的角落。
清明雨时杏花轻轻悄悄地开了。赶这趟热闹好不凑趣,人家雨上眼来,她却乐在枝头。说什么艳若桃李?杏一般地明媚鲜妍、妒杀红裙。许是江南的雨隐去了她的红艳,况且待到花开正浓时她已换作素妆,原来的艳色哪里还瞧得出来呢?
看着看着雨来了,看着看着山远了,看着看着花落了。可你还是你,依旧湖畔庭前半开半落,闲逸恬淡无二。
偏偏旁人看你太过安生,于是生生将“红杏出墙”添造得如此不堪。天下本无事,说的人多了就似乎真有这么回事。可叹邵翁的诗一夜间让你艳名播天下,却也怪不得,是世人读不懂罢了。你已花开千年,难道一时就移了性子吗?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志南和尚娓娓道来,霎时杏花便飘逸了,薄薄地染上一层禅意。任开任落,说有也无,早已分不清哪是杏花哪是春雨,悄悄地凝成一枚“江南”印。
洋洋洒洒、意态正舒的一笔已极致地渲染了江南的墨瓦白墙,淋淋漓漓地抚过花的眼角眉梢,春雨有意无意地点染出江南的淡泊和灵气。细雨绵绵的仿若从未有到头的时候,可又不厌不烦不腻,不增不减不余。多一分或是少一分都将是败笔。
世间事物凡到极致皆成至美,此时或许连江南的一粒微尘都已不同别处。
细雨呢喃似是而非的一道桨影婷婷袅袅地走近前来,好叫你细瞧瞧鸟缝里是否有个仙女住着。雨静谧温柔地在篷顶幻作一层薄薄的烟幕,山色空濛间似仙舟行过。
是蓑衣,那平平淡淡,粗糙微小的蓑衣为江南又添一种神韵。因为有了它的存在才有了鱼米乡、温柔乡。密密细细的雨经蓑衣一遮挡也就无碍劳作了。蓑衣一向也是如此质朴厚重的。无论是田间耕种的农人还是江上洒脱的渔人,一生总也离不开它。志和的《渔歌子》里就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佳句来印证。到底平淡中也可见神奇,短短数句已将蓑衣变得永垂不朽了。
江南蓑衣将江南变得物质化了,实实在在地呈现在你眼前,不再是那个在高空里、万人中央的它。
如今“绿蓑衣”已老去了,不知江南怎样了?
古往今来写江南的太多太多了,唯一不变的是对江南的留恋与想念。这份江南情愫世代相承,万古长存。咏过叹过忆过之后,只是那份难以名状的情愫总也难有着落。醉的久了,“江南”也俨然成了一个意象。成了一个谁也说不出道不明的地名,又或者已成了如陶潜的桃花源般的地方。
当一群群聒噪的东西无意路过江南时,连美人都变得躁动起来,想着想着连无波古井都怅然了。
也许江南只是迷了路,它还会回来的。